给我一支烟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给我一支烟”,她说。

  这是她冲我说的第一句话。

  灯光摇曳的舞厅里,我看到她美丽的脸。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是这儿的小姐;如果我没有走眼的话,她是我今天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甚至,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面对一个美丽的让人心颤的面孔。

  我二十五岁,在中关村一家知名公司做华东地区销售经理,没有结婚,也没交女朋友,身边只有一帮跟我一起疯玩的傻哥们,吃喝赌(除了嫖)什么的。所以,我尚有大把青春和闲钱可以挥霍。

  这家夜总会美其名曰“钻石人间”,不仅仅在北京,据说它的大名叮当已经响彻了整个中国乃至东南亚。

  我不常来,来了也只是坐在舞池边儿欣赏这群出了名的活色生香。我从没叫过小姐坐台,一个原因当然是我年轻,虽然相貌难及潘安宋玉,但也自认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没必要花钱让女人陪我;另一个原因嘛……这儿的坐台费也忒黑了点。

  她用火机点燃三五,在微亮的火光下,我不禁偷偷打量着这张脸。她明眸香腮,美发如瀑,巧施淡妆的脸上毫无瑕疵。

  也许她已经习惯了男人的这种眼神,于是柳眉一扬,清澈的眼睛直视着我,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再看给钱!”没等我回答,她就扭着小蛮腰下了舞池。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来,在我面前深深吸了两口烟,冲我一乐:“差点儿忘了,舞池里不让抽烟,要不一会儿保安该说了。”

  我随口问了一句:“哎,你腰围多少啊?”

  “一尺六市尺,二十一英寸,五十四公分!”她红唇轻启,报出一堆数字。

  我大笑,这小娘,有点意思。

  远远看着她在舞池中跳舞,一条紧身的蓝色连衣裙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裹得一览无余,这个女孩子是聪明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绝好身材对男人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我拽住一个服务生,盯着舞池那边问:“那女孩叫什么?就是那个穿蓝裙子的?”

  “哦,先生不常来吧?叶子嘛,大名鼎鼎的……”

  叶子,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第二天晚上,我应邀去一家迪厅,到了以后才知道原来是哥们儿张博过生日。

  见我一进包间,张博就松了怀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拍拍他身边的沙发让我坐下,然后照我小肚子上就是一记老拳:“你丫怎么才来啊?除了你丫的大家都到齐了。”

  我一边忍了疼一边呲牙冲几个哥们儿笑道:“先干为敬,先干为敬!”顺手抄起桌子上一瓶已经所剩无几的啤酒,趁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啤酒的多少,一扬脖喝了下去。

  然后我拍了拍张博的大腿,飞快地溜出了包间。

  迪厅里人多的跟下饺子似的,顶着一脑门子臭汗挤来挤去,估计春节时候的火车站也就这样了。这年头人们都怎么了?都扎堆儿扎出瘾来了。

  我在吧台上拿着一罐可乐看美眉。

  “嗨,给我一支烟。”哈,居然又碰到她!

  “这么巧啊?你不上班了?”我有点兴奋,脑子里立马闪现出“缘份”两个字。

  “上你个头啊,黄世仁也没你这样的啊,还不让人休息啊?”

  “呵呵,那倒不是……你,你怎么老冲我借烟啊?”我一边没话找话一边燃亮打火机。

  “借烟怎么啦?你以为自已叼着牙签呢?又不是周润发。昨天正好是你离我近嘛,今天是这儿我只认识你一个带烟的。我自己不带烟还能少抽点。”

  “要喝点什么吗?你一个人?”

  “不喝了……跟我女朋友来的,她去泡靓仔了。”她随手一指,我看见舞池里晃动着一团金黄色的头发。

  “你不去泡?”我喝了一口可乐。

  她扬了扬眉毛,“我在泡你啊!”说完哈哈大笑。

  冷不防她冒出的这句话,使我突然领悟到 “狂喷”的感觉,从鼻子里喷出来的可乐几乎全喷在面前这个美人雪白的胸脯上,她在片刻惊讶之后,看着被呛得直淌眼泪的我笑弯了腰。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白天真好,因为有阳光。

  有阳光真好,因为可以看清她粉黛未施的脸。

  她不化妆真好,因为不化妆的她在我怀里温柔地睡。
她鼻息如兰,朱唇轻启,细细的眉毛轻挑着,尖下巴有一点点翘,老天居然造就了这么个尤物!唉,怕是大把男人要倒霉了。

  就这么看着她,这个美丽的女人,如果我们在别的地方认识,就算上刀山进油锅我也会追她,而且死缠烂打。

  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她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睫毛,迷迷糊糊地说:“是你啊……”

  不会吧?昨天夜里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还有谁?

  已经九点钟了,今天上班得迟到了。我终于明白了以前那些个皇帝为什么有从今不早朝的意思了。可惜我不是皇帝啊,我要真是皇帝,就把这身边这小女子带回我的行宫,一辈子都不让她离开我半步!

  一想到这,心里忽然有点害怕,我不是已经爱上她了吧?老天爷,饶了我吧!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穿好衣服,胡乱洗漱了一下,我坐在床边,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嘿……我要走了,还得上班呢!”

  “啊……”,她揉揉眼,还是一副迷糊相,“好啊,”,她慢慢撑起手肘靠床坐起来:“给我一支烟,亲爱的。”

  “一起床就抽,你这瘾可是有点大啊!”但我还是帮她点了一支。

  “嗯……亲爱的,咱俩商量个事儿吧,”她轻轻吐出一口烟,看着它们飘飘渺渺地在空中漾开来,“是这样,你看,亲爱的……我这个月要交房租了,还差一点钱,你能不能……”

  靠!I服了HER!我的心一紧,差点气晕过去,还以为她也把昨天晚上当做是一份尘缘呢,原来……原来也只是做生意而已!

  她倒真不为自己立牌坊!

  “差多少?”我冷冷地问。

  “嗯……你给我四千就行了。”她如葱的玉指在我腿上磨挲。

  这已经算是给我打了八折了吧?

  哼,这小娘,也忒黑了点吧?

  说真的,我包里还真有钱给她,但她太小瞧我了,想我年轻有为,再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花钱嫖妓的份儿上!

  于是我说:“我包里没带这么多现金,过两天再说吧。”

  她把烟头摁灭床头的烟灰缸里,一下又一下,直到那烟头完全熄灭,然后头也不抬地说:“随便你了……那就不送了,麻烦出门把门带上!”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鼻子里尚留她的芳香,指尖尚留触摸她肌肤的感觉,我一次次告诫自己别去想她,甚至用最恶毒难听的语言骂她,但还是阻止不了对她的思念。

  我被关进了一座牢房。这座牢房,是用我对她的思念筑成的。

  而钥匙,在她手上。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夜里我从黑暗中醒来,想着刚刚梦里她美丽的脸。

  我摸索着从床头上拿了一支烟,没有开灯,烟头在黑夜里一闪一暗,二十五年来,我竟忽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也是第一次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有小狐狸精的存在,我是不是被那个小娘迷了心窍?也许

我应该去给她四千块钱,只有这样我才有见她的理由吧?

  有烟灰落在我的脸上,看看表,午夜十二点半。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我没有联系过她,虽然她的手机号码我已经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

  十五分钟以后,我开着车飞驰在三环路上。

  为什么我住的离那家夜总会这么远?

  靠!光是路上就要花掉我二十分钟的时间。

  舞池里没有,吧台旁边没有,我楼上楼下转了两圈,还是没有。

  咦,人呢?不是为了我就蒸发了吧?

  “有烟吗?给我一支烟。”一个声音贴着我的耳朵边儿响起,并很快地淹没在迪斯科音乐里。

  回头!

  ——不是!!!

  那是一张媚俗的脸,画着黑黑的眼线,粘着长长的假睫毛,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蓬松松的,有点象……对了,金毛狮王!

  我递给金毛狮王一支烟,然后故做漫不经心地问:“哎,那谁呢,就那个小细腰,叫什么来着……叶子吧?”

  “叶子?她啊?找她干嘛?”金毛狮王眯着眼看我,顺便朝我脸上吐了一个烟圈儿。

  “没事,我一朋友想叫她坐台。”我一边在抬起手在眼前扇了两下,一边回答。

  “找我得了,我不一样?”她作妩媚状一笑,又朝我脸上吐了一个烟圈儿。

  TMD,拿本少爷的脸当了烟囱了!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但还是有风度地笑了笑说:“呵呵,我朋友就点名叫她,怎么?她坐台了?坐包间了吧?”

  “包什么间,要是包间也是在医院里。”

  “呵呵……啊?你说什么??”

  “我说医院啊,大哥,瞪那么大眼干啥?再大有我的大?想知道啊?那把今天我买的门票给报了吧!”金毛狮王终于把抽了两口的香烟扔在地上,顺便把脚上的一只“恨天高”踏了上去。

  这里有必要交待一句,在这家大名叮当的夜总会里没有一个是固定的小姐,也没有妈咪,她们每天来这儿都要买门票,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提高了美女的质量,因为不漂亮出众的女孩子是坐不上台的,还得自个儿搭上张百元大钞的门票钱。

  “太过分了你。”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拿了一张塞给她。

  “还得请我喝一杯。”

  于是又塞了一张。

  “她住院了,昨天夜里的事,急性肠胃炎。”

  “没事儿吧?”

  “没太大事,就是得输液观察两天。”

  “哪个医院?”

  “哟,看上我姐们了吧?有戏吗你?小样儿……嗯……得了,不逗你了,住中日了,明儿你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去,反正我明儿中午也得给她送饭。”说着她红唇一动,利索地报出一串号码,扭着屁股走了。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在我脸上飞速的亲了一下,“拿你盒烟啊,宝贝!”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中午在公司楼下吃饭的时候,我特意要了一锅鸡汤让服务员打包。

  脸上长了无数雀斑的小服务员看着我说:“怎么打包啊?”

  “怎么打包?拿你们的锅,下午我给你们送回来。”

  跟我一块的两个同事立马好奇起来,问我带锅汤去哪儿,我呵呵一笑:“那什么,我二姨病了,我去医院看看她!”

  我带着给“二姨”的那锅汤先去接了金毛狮王。

  金毛狮王好象连脸都没洗,估计昨天夜里比较忙。

  她一上车就闻到了扑鼻的鸡汤加味精味儿。“哎,靓仔,你带的什么呀?”

  “这么纯的鸡汤味儿你没闻出来?”

  “呵……人家送病人都送鲜花,你老人家送鸡汤,也忒过时了吧?”

  “鸡汤能喝,花能喝吗?”

  “喝个屁,她TMD得的是肠胃炎,估计什么也喝不下去。”

  “你不也是给她送饭的么?小姑娘家家的,一口一句脏话。”

  “去你的,小样儿……我不送饭送什么,她吃不吃的是她事,我可是心到了啊。哎,你干什么的?”

  “什么干什么的?”

  “笨,我问你做哪行的?”

  “中关村做电脑的。”

  “哟,还高科技呢,啧啧……看上叶子了吧?你有几个千万?”

  “我叫李十万,不叫千万。”

  “那你有点玄。”

  ……

  “哎,你到底叫什么?”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总不能叫人家金毛狮王吧?

  “你叫我小玉就行了!”

  小玉?名字倒也秀气,就是用在她那么招摇的人身上有点可惜。不过,这帮小妮子没一个是真名。

  不是有这么一对联吗:

  假名假姓假地址,骗人骗钱骗感情。

  横批:一把一蒙。

  扑鼻的来苏水味,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叶子还没有醒。

  金毛狮王小玉把手中的饭盒一放,去洗手间了。我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雪白的床单衬着她苍白的脸,我睡梦里的女孩儿。

  我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了我好久,好象根本就不认识我似的,然后又闭上,“给我一支烟。”她说。

  “这儿不让抽吧?你先吃点东西?”

  她摇摇头,睁开眼睛看我:“吃什么呀,我什么也不想吃,输了好几大瓶子了,输的我浑身都快肿了,就想抽支烟。”

  我还想说点什么,小玉推门进来,一进来先是习惯性地摸了摸叶子的额头:“宝贝儿,醒了啊,怎么样?没事了吧?感觉好点吗?你倒在这儿清闲了,好嘛,你昨天不去钻石,好几拨儿人找你,靠,咱那儿少了你这小妖精都TMD快不转了!吃不吃点东西?我让我们家小阿姨做了点粥,估计你也吃不了什么……哦,这靓仔,”小玉指了指我,“人家还带了锅鸡汤给你呢,就跟你丫正做月子似的。”

  “你大爷的,你才做月子,就是做月子也是你的。”叶子回敬了一句。

  “靠,我没那功能。”

  我真想说:我有。

  我左脚踏出病房的时候,她突然说了一句:“下次来的时候带束百合,这里头一股来苏水味儿,都快被醺死了。”

  别说是一束百合,就是一车我也愿意。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下班之后我先去了趟花卉市场。

  百合百合百合,我这辈子还没给谁送过花呢,即使是我前任的女朋友也没有过。

  说到我前任的女朋友我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怀念,虽然她现在只成了我钱包里放着的一张照片。

  我这个人恋爱史简单的很,甚至是可怜。

  我出生于军人世家,上大学时理所当然地报了军校,满学校除了一个女教官之外,清一色的全是大老爷们加小老爷们,每天除了专业课就是政治学习和军事训练,一到晚上累得就跟龟孙子似的,头一挨枕头就着了。

  大学里的浪漫爱情就这么给耽误了。

  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倒是暗恋上一个女孩子,可惜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没等我表白呢,就被我一个同事捷足先登了。

  再后来我认识了一个东方歌舞团跳舞的女孩,说是女孩,实际上她比我大四岁,当时她有一个新加坡的男朋友,我不过是填补一下她的空虚罢了。

  但她算是我正儿八经谈过的唯一一个女朋友,即使她后来远嫁新加坡,我也没有把她的照片从钱包里拿出来。

  我有点懒,这我承认。

  所以,对于女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泡,这有点让人乏味,也有点让人泄气。

  不过还好,好在我还差叶子那小娘四千块钱,看在钱的份上,她会见我吧?

  推开病房门。

  我靠!

  全是美女!

  除了叶子、小玉之外,还有四个女孩,一时之间,我被晃得有点眼晕。

  叶子今天还真在众姐妹面前给我面子,见了我非但没象中午一样闭上眼,还冲我轻轻一笑。

  这一笑,当真是倾城倾国,万千粉黛无颜色。

  “还真带了百合来啊?哦,来介绍一下,”她接过我手里的花,指着那几个女孩说,“小玉你认识了,这是忆婷、小云、青青、雪儿……这是我朋友——李海涛。”

  忆婷——四川女孩,25岁,九十年代算很早一批到海南淘金的小姐,后来跟“北下大军”到了北京,性感的外形、丰富的经验让她在这一行里如鱼得水,属于绝对性感型。

  小云——天津女孩,20岁,小脸大眼,气质冷艳,属于绝对好身材。

  青青——江南女孩,21岁,个子不高,胸围70D,小圆脸儿,大眼睛,属于小巧玲珑型。

  雪儿——大连女孩,身高173公分,皮肤雪白,年龄最小,刚满17岁,小卷毛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属于绝对洋气型。

  小玉——东北女孩,23岁金黄色头发,细眉细眼,有点骨感,行为张扬大胆,属于绝对骚货型。

  “呵呵,美女们好美女们好……”

  “哦,见过见过……你不是……”……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五个女人一起说话,我立马就有了《大话西游》里孙悟空面对唐僧时候的感觉,差点去问护士有没有苍蝇拍。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看得出叶子这小娘的人缘还真不错,把病房都快改歌厅了,这要是再搬一台卡拉OK机来,我看可以收门票了。

  叶子大声说笑着,怪不得以前是唱歌的,还真没埋没她那副好嗓子。

  叶子倚在枕头上,栗色的头发有点乱,有一缕发丝垂在额头上,是那么楚楚可人。

  叶子抬起右手揉了一下眼睛,她无名指上的金色指甲油有一小块脱落了,倒象邻家的女孩般亲切。

  叶子的唇色略显暗淡,病中西施也如此这般吧?

  叶子明显瘦了,眼睛显得愈发大而明亮,偶尔她看上我两眼又快速地转移了视线。

  叶子雪白的脖颈挂了一条白金项链,坠子上的钻石闪闪发光。

  叶子的耳朵真好看,象我小时候爱吃的炸虾片。

  叶子柳眉如黛,叶子柔若无骨……

  叶子,叶子,叶子……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我还没坐上十分钟,小玉就吵着肚子饿了,要吃东西,这一下马上跟炸了锅似的,除了叶子,所有女孩都立马觉得胃里饿得难受,场面有点玉小姐振臂一挥,美女随声附和的意思。

  “得了得了,你们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烦我的?都走吧都走吧,那谁,”叶子冲我一扬头,“你请我姐们去吃饭吧?”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当然当然……那你吃什么?”

  “这不有粥么?其实我也不想吃东西。”

  “要不要跟你带点什么吃的?”

  “呵呵呵等你回来啊……?”叶子诡秘地一笑,“也行,带两包咸菜吧,我嘴里没滋味。”

  于是我就跟领队似的,带了五个美女去医院附近的饭馆吃饭。

  说实话,我还真想留下来陪着叶子,哪怕今儿晚上饿一宿呢?

  一群苍蝇又开始“嗡嗡”了,她们议论的是大千世界的男人众生像,更具体些实际上是那部分喜欢声色犬马的男人们。

  男人,情欲,金钱,对于她们是永远的主题。似乎只有做这一行,才能把这三者毫无瑕疵的融合在一起。

  她们年轻、漂亮,却象灰尘一样飘荡着,没有根。有一大堆男人围在身边,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身边又没有一个男人,所以,没有爱情的生活也不错,没有烦恼。

  所以,无爱无痛又手头阔绰,怪不得这年头越来越多的女人弃良从娼了。

  对于这个论题,我没有发言的权利,只有听的份儿。

  差不多吃完的时候,我问:“你们去哪儿啊?要不要我送?”

  “好啊好啊好啊……”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呸!我这多嘴劲的!真想掴自己一嘴巴子!

  这五个小娘每个都要回家化妆换衣服好去上班,又都不住一块儿,我这一通跑,等把她们挨个送回家,天啊,已经快 9 点了!

  小卖部里除了榨菜什么咸菜也没有,叶子这小娘也有点怪,什么不好吃,爱吃咸菜。

  我跟老板娘说:“来十包。”

  病房门口的护士连眼皮都没抬,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过了探视时间了,明天再来吧!”

  我站在那儿还想说点什么,我们亲爱的白衣天使便用手里的笔敲了敲墙上贴的探视时间表,“这不是贴着规定时间呢吗?”

  我在车里给叶子打了个电话,她手机关机了。

  忽然想起她对我的出门前的暧昧一笑,原来她已经事先料到我今晚是回不去的了。

  我把十包榨菜从车窗里扔了出去。

  手机响。

  “喂,你丫在哪儿呢?我们跟钻石人间呢,V1,过来吧!”是张博。

  “不去,明儿还上班呢,懒得动弹了。”

  “去你大爷的,你丫哪天不上班啊?哪天还不是玩这么晚?快快,我陪光化集团的老板朱总呢,来给撑个面儿,找几个小姐。”

  “我他妈跟哪儿找啊?我又不是鸡头!”

  “但你是鸡头仁啊!哈哈,你不是跟那个挺出名的那个叶子认识吗?叫她来坐朱总的台吧,我刚出去找了一圈没找着。”

  “那找别人呗!”

  “那丫头不是盘子靓嘛,朱总他不是挑嘛……”

  “甭找她了,人家就没在。”

  “哦?你怎么这么清楚?你小子……得,先别说了,快快快,等你哪!”

  我把小云带去了V1,那个姓朱的光化集团的老总乐得屁颠屁颠的。

  这时候推门进来一个小姐,长得人高马大,脸蛋儿也不漂亮,年龄还有点偏大,穿一条这儿小姐很少穿的晚礼服长裙,俗不可耐。

  张博一见就指着她说:“哎,那美女,我认识你!”

  “哦,先生认识我啊?”那小姐脸上就闪出一抹兴奋来,一屁股坐在张博旁边。

  “认识认识,你不是……跟我妈一个单位吗?”张博这句刻薄话一出口,半屋子的人就轰笑起来。

  那女人也不恼,只是双目一吊,举起面前的酒杯对张博说:“大哥,我敬你杯酒。”

  张博“哈哈”一笑,举了杯子就跟她碰。

  那女人红唇轻抿,说:“第一杯酒,我祝大哥你飞黄腾达!……第二杯酒,我祝大哥你爱情婚姻两顺利!……”连干两杯之后,她看着满脸放红光的张博,笑容更是灿烂,“这第三杯酒么……呵呵,大哥,对不起,坐台费一小时三百!”

  这一下,刚才没笑的半屋子人也全笑了,一个小姐从沙发上笑着跌下来,一口酒差点儿喷在旁边客人的脸上。

  我也笑了,怪不得她就凭不漂亮的脸蛋儿能坐上台,真有点邪的!

  佩服佩服!

  不知道叶子在坐台的时候怎样跟客人周旋呢?这么一想心情就坏起来,于是我用那十包脑子里甩不掉的榨菜就着人头马一饮而尽。

  张博还当我今天捡了个元宝呢,因为我平常几乎滴酒不沾,就我那点酒量,通常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张博拍着我的后背说:“好好好……哥们你今天雅兴不小啊!”

  被他这一拍,我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吐完以后我还是有点晕,刚出来门迎面就撞上一个人,扑鼻一阵香水味,我被熏得更晕了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我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在三点半的时候出现在小玉的楼下,到底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接叶子出院,我又能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叶子。

  小玉那么张扬的一个人,她肯定会告诉叶子一切的。

  我是个凡人,我并不拒绝女人喜欢我,但喜欢我的人最好跟我喜欢的人不沾边儿。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说句实话,我有点害怕,一想到要去面对叶子美丽的双眼,我的心里就跟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

  感情的事情很难说的清谁对谁错,我知道叶子并不爱我,她甚至还深深地刺痛过我,但是……

  两点五十,三点五分,三点二十……我在三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关了手机。

  比起要面对叶子双眸的惩罚,我宁愿选择逃避。我只是希望有机会的时候叶子能单独听我解释,但只要有小玉在,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我的人生观和做人原则在一夜之间有太多改变,二十五年来,我第一次失信于人,也是第一次,我这么坚决地去逃避。

  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一个让我迷惑又使我欲罢不能的美丽女人。

  还是头疼,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现在睡觉呢?只要睡着了就什么也不会想了。

  我在抽屉里找了片感冒药,别说这玩意儿还真管用,我吃了没半个小时就犯困了,这哪是治感冒的,纯粹是治失眠的。

  电话铃声一阵紧催着一阵,我迷迷糊糊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会是她们吧?

  不会啊,是家里电话,不是手机。

  “你丫怎么关机了?没事儿吧?昨天晚上怎么样?喝美了吧?你丫艳福不浅啊,昨儿那妹妹不错吧……呵呵呵……”我都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张博那小子说这话时龌龊的嘴脸。

  “没事儿,我有点头疼,干嘛?什么事儿?”我问。

  “晚上怎么着?组织一下?”

  “不去不去,累着呢。”

  “梭会儿呗……不带你这样儿的,喝点酒就爬不起来了?不是你丫挺的昨儿晚上累着了吧?”原来他是让我去跟我那帮哥们玩梭哈。

  消磨一下时间也好,我不想在夜里还想着那个小娘。反正累了就回来睡觉,明天一上班一忙就什么都忘了。

  那天晚上我输的一塌糊涂,除掉输了的一万现金,还欠了别人三千多。

  我们几个约好了第二天晚上赢了的人请客去顺峰吃海鲜。

  第二天下午我接到了小玉的电话。

  我是在铃响三遍以后才按下接听键的。

  我的耳朵刚刚挨着听筒,小玉的声音就灌了进来:“哎我说李海涛,你几个意思啊,我们昨天等你半天也不来,打你电话你又关机,你也忒那个了……”

  “不是不是,我真是头疼的不行,睡着了,手机又没电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你干嘛不醒了以后给我们打个电话?”

  “我这一觉就到今天早上了,我想你们不是在睡觉呢吗?我还想下午再打呢,这不一忙就……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我没去你们后来怎么着了?”

  “我们后来又找的别朋友来接的啊……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哎——”她话锋一转,声音顷刻间温柔下来:“那你今天来不来看我,有没有想我啊,宝贝儿?”

  “我这两天挺忙的,再说吧,叶子没事儿了吧?”

  “没什么事儿了,她今天晚上就去上班了。这么关心她啊……”

  “也不是……不跟你说了,我接一电话……”

  下班以后,我先去银行取了一万块钱,然后去了顺峰海鲜。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一进门,就看见我那帮哥们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边向我招手。

  我也抬了抬手,看来我是最后一个到的。

  “李海涛?”有人叫我,“真是你啊,嗨,真巧!”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循声一看,是个肤色白白的女孩子,我迅速在记忆里搜索:小卷毛头,白白净净,好象是……哦,那个叫“雪儿”的大连女孩!

  对,没错,就是雪儿,她跟两个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男人坐在一起,桌上只有两盘小凉菜,看起来也是刚落座的样子。

  “呵呵,是啊是啊,真巧啊,你跟……”

  “啊,我跟两个香港朋友,你呢?”雪儿微笑地看着我。

  “我跟我一帮哥们,那不……就在那儿呢……你先吃着,我过去了。”

  “好啊好啊。”

  正在我抬脚错过桌子的那一刻,雪儿忽然说:“哎,对了,一会儿叶子也过来!”

  “啊?叶子?她……全好了?”我肯定这时候的脸色有点变了。

  “对啊,我约的她啊,我这不有两个香港朋友来北京嘛……”她一指那两个男人,“叶子昨天就出院了,你不是不知道吧?”

  “哦,”我冲那俩人点点头,算是礼貌了一下,“知道知道知道……那……她什么时候到?”

  “一会儿吧,我刚才还打电话催她来着,她说出门了,应该就快到了吧!”

  “嗯……那行……你先吃着,一会儿再说……”

  各位不能不承认我是一个聪明人,因为从雪儿的桌子走到我哥们的桌子就几步之遥的时间里,我李海涛已经想到了一个对策。

  那就是——去洗手间。

  我在洗手间里把来之前取的那一万块钱拿出来,然后约摸着从中间劈了一半儿,我把剩下的钱搁回包里,走了出来。

  把钱递给雪儿,我说:“你能不能一会儿把这钱给叶子,她知道的。”

  雪儿大睁着两只眼睛看着我:“什么钱啊?哟……不少呢,她一会儿就到了,要给你自己给吧。”

  “我刚接了公司一电话,有急事让我回去一趟,实在是不能等她了,你就给她就行了,什么都不用说,她知道的。”

  “可她马上就到了呀!”

  “可我马上就得走!行了,不说了,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走了啊。”

  “那你不吃了?”

  我一边摆手,一边冲我那帮哥们走过去。

  我从剩下的钱里抽出来两百装进自己口袋,然后其它的都给了昨天赢钱的那哥们:“你自己点吧,我没时间了,公司有急事儿我得马上回去,多退少补——应该是只多不少!”

  ……

  张博在后面喊:“就你输的多,请你呢你丫还走了,靠……电联吧!”

  坐到车里我喘了口气,说真的我真怕在走出顺峰大门以前碰到叶子,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没有做好见她的心理准备。

  你可是说我懦弱。

  是的,我没有勇气。

  就在我准备发动汽车的时候,我看见叶子从一辆出租车里钻了出来。

  她上身穿了件白色小吊带,下面配了条普通的牛仔裤,头发随随便便扎了条马尾。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装束,她穿在身上居然那么的超凡脱俗,与众不同。

  叶子的身材真好,从侧面看绝对的 "S" 型,她娉娉婷婷地从我的车前走过,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那一刻的心情,既希望她能忽然看见我,又害怕她扭过头来。

  等她走过之后,我才发动了汽车。

  手机响了,是叶子!

  我把车靠边儿,然后舒了一口气。

  我说:“喂?”

  对方没有声音。

  我说:“喂?喂?”

  对方还是没有声音。

  我说:“喂?喂?喂?”

  “喂什么喂?听见了。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亲自给我?为什么这钱有零有整的?为什么是五千三,不是四千或者五千?”

  “哦,没什么,公司有急事儿……那钱,我没来得及数。”

  “哼哼……”好象是叶子用鼻子轻笑了一声,“算了,李海涛,有些事……我想……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过两天去新加坡。”

  “哦?什么时候?”

  “本来前天就应该走的,不是忽然就住院了吗?我明天会打电话改票,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什么时候回来呢?”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半个月以后。”

  “那你走以前咱们一块儿吃个饭?”

  “嗯……”电话那头叶子沉默了片刻,“李海涛,你知道吗?昨天小玉没上班,在我家陪了我一宿,她一晚上说了很多次你的名字,她喜欢你,真的。我们这些女孩,喜欢一个人不容易,真得不容易。你……尽量别伤她,还有,我们的事儿我没告诉她,我希望你也不要提。”

  “可,叶子,有些事儿你应该明白呀!”

  “别说了,我不明白……”

  “那我告诉你,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

  “我不想听!”

  “你必须听!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何必把我往别人那儿推呢……”我激动起来。

  ……她把电话挂了。

  靠!难道这小娘生下来就是为了折磨我吗?

  我再打过去,她挂了,再打,又挂。

  我准备把车调头。

  手机又响了,居然是她打回来的!

  “李海涛,随你怎么想,但我们是不可能的。小玉既然喜欢你,我就不想再搅这趟混水,她是我姐们儿。我对你一点儿都不好你应该知道,我告诉你,你听好——我是做婊子的,我不想立牌坊!……听我说完!!所以我那天早上向你要钱,我需要一种心理平衡,我不要男人欠我的,也不要跟男人谈感情!因为你们根本不会珍惜我!你现在只不过是被我迷住了,过一段时间你会嫌弃我,会想办法甩掉我!不是吗?”

  “叶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呢?”

  “什么也别说了,现在我的话说完了,忘了那个晚上。好了,我走以前不会再给你电话,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跟小玉好也罢,不好也罢,我希望……你还是拿我当钻石人间的小姐,别拿我当……当回事儿!”

  我拿着挂断的电话发呆,当你被一个自称是“婊子”的女孩拒绝感情之后,会不会象我一样沮丧?

  叶子啊叶子,是我涉世不深,还是你想得太多?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何必把一切看得那么悲观?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她真的没有来电话,一直也没来。倒是小玉不断地打电话给我,柔情蜜意的“宝贝儿长宝贝儿短”地乱叫。

  我是个男人,或者说是个大男孩,一个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大男孩,如果不是叶子老是那么烦人地出现在我心里,我想也许我已经搬到小玉那里去住了。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我的心情空前的失落与烦躁。

  书上说女人的心情每个月都有一个低潮期,那就是在来那什么之前会不自觉地发火,我想男人也应该有一个低潮期吧,就象我现在一样,我终于明白了做女人有多么累。

  二十五年来,我第一次这样,而她们第个月都会这样一次,要是我我肯定疯了。

  在叶子走后的第五天,我答应跟小玉一起吃饭。

  小玉那天穿了一件火红的连衣裙,让人感动的是她居然把她那乱糟糟的头发挽起来了,没有画眼线也没有粘假睫毛,她修长的脖子骄傲地挺着,妩媚地看着我。

  其实,她也是个漂亮姑娘。

  跟她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之后,我试探地问起叶子的情况。

  “叶子叶子叶子……哎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啊?是不是嘛宝贝儿?”见我不说话,小玉没再吱声,努力地吃着她面前那盘鸡爪子。

  吃完饭出门,她坚持晚上不去上班,她说:“好久都不见你了嘛,你陪我去三里屯嘛……”

  可我明天真的有事儿,还是特正经的事儿,明天我们总公司的德国老板来,九点整上层及中层班子开会,那个德国人最讨厌员工迟到的。

  但小玉执意要我陪她去,我想想反正只要不喝酒,早点回去就是了。

  我们在三里屯的 77 号外面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小玉就着一瓶又一瓶的科罗娜断断续续倾诉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她来自于一个单亲家庭,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抛弃了她和她的母亲。从十三岁开始她就不好好读书,到处交男朋友谈恋爱,因为她需要男人好好爱她。十六岁辍学,开始在社会上四处流浪,去年到了北京,听别人说钻石人间如何如何,于是就去了,从那里她开始学会用笑容和身体赚钱。

  她说:“我喜欢男人,他们让我生活,我也恨男人,这种恨是从我父亲就开始的。我想找一个好好疼我的人,李海涛,你——是吗?”

  小玉直视着我的眼睛,我低下了头。“对不起,小玉,有些事很难说的清楚,你是个好女孩,但是……咱们俩可能……总之我会做为一个朋友来关心你甚至疼爱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我随叫随到。”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小玉,我觉得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哼哼,清楚,清楚……给我亮句实话吧,是不是喜欢叶子?是不是?”她直视着我,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陌生的光。

  “小玉,你别激动,我喜欢谁是我的事儿,不管是谁,我们两个都不可能……”

  “我问你是不是?”她再次逼近我,嘴唇几乎贴到了我的鼻子。

  “是又怎么样?”我往后仰了仰脖子,冷淡地反问她。

  “叶子叶子叶子……又是叶子,她有什么好的?啊?每次都是她,每次都是她!每个男人一看见她就跟丢了魂似的,什么了不起的?!她很好么?我也没觉得她就跟天仙似的呀!嘁,上过床的男人一箩筐,破货!”

  “别说了!”

  “怎么不能说了?你是我什么人,叫我不说我就不说?告诉你李海涛,别想了,没戏!根本没你什么事儿,人家叶子道行深着呢!这次去新加坡,不就是奔着那个船王去的吗?那老东西喜欢叶子喜欢的不行了,天天催叶子去新加坡找他,说不定还能为她离婚呢!人家身家上亿,你算个屁呀!”

  “我说别说了!”

  “你冲我吼?你敢冲我吼??我就说,我偏说,怎么了?别说男人了,我都上过她,不信你去问问你心里的美人!哼,她爱好多了,不知道吧,不知道你心里的公主还搞过同呢吧?去问呀,去呀……”

  “行了,你够了没有?”我一拍桌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哈哈,急了,这样就急了,多大点儿事儿啊,都是TMD当婊子的,都是TMD贱货!男人?你TMD也一样!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呢?你TMD也不过是个嫖客!我告诉你李海涛,你记着点,你欠我的,总有一天,你TMD会后悔的!”说完这话,小玉气急败坏地抓起小包走了。

  她几乎是冲到马路上截了一辆出租车。

  哼,还用“有一天”?我已经够后悔的了,她让我原来就很糟糕的心情变得更为糟糕。

  脑海里满是叶子跟一个又一个男人做爱的影子,这之间还穿插着女人。头疼,真的头疼,跟那天喝多了酒似的,都快炸了!

  既然炸了,就不如喝点儿!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日是与非!

  午夜十二点半,这个时候正是三里屯上人的时候,看着川流不息、来来往的各色人等,我忽然想哭。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我晕晕乎乎开车回家,说实话,我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后怕,这要是让警察逮着,一闻满嘴酒气,驾照肯定当时就得扣了。

  还得说我运气好啊,这一路上就愣没碰着警察,还一路绿灯。

  停车的时候,因为有点晕,所以没看见后面的铁皮垃圾箱,我就听“邦,哗啦”,就知[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道坏了。

  下车一看,后尾灯正好嗑在铁皮垃圾箱的棱上,碎了。

  我靠!我那一刻简直可以用“气极败坏”四个字来形容!于是我冲垃圾箱狠狠踹了一脚。

  居然很疼!!

  睡不着,要是在这么糟糕的心情下也能睡着觉,那我不成了倒头驴了?于是我吃了一片感冒药,快半小时了也没动静,于是我又吃了一片。

  我没有忘记把闹钟拨到七点五十分,比平常早了十分钟,无论如何,明天是不能迟到的。

  我是被摔醒的,因为我梦见小玉拿了一把菜刀在后面象疯子一样地追我,追得我无路可逃,最后我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这就是我是从床上摔下来的原因。

  好困,浑身没劲,也不知道那破药到底是什么做的。头也疼,我是不是快死了?

  昏昏沉沉地看了眼闹钟,这一看不要紧,我的老天爷啊,十点二十五!再仔细看看,没错,是十点二十五分!

  不会啊,怎么闹钟没响?我抓起闹钟摇了摇,然后我明白了,昨天夜里我只是把闹钟拨快了十分钟,却忘了把闹钮拨到“ON”上。

  我的手机呢?就算我晚了公司也应该有人打个电话来啊!

  靠!昨天夜里光顾了看车尾灯了,电话落在车座位上了!

  我在梦里没被小玉砍死,却一定会在公司被老总骂死!

  飞快地穿上衣服,洗了把脸,我拿了块口香糖往嘴里一扔就冲出了家门。

  手机的确在车座上,上面有35个未接电话,几乎全是我的顶头上司刘总打来的。

  提到刘总,我还真得说点什么。

  我从军校毕业之后,被分到外省一个航空基地,不过我只在那儿呆了两个月就转业回北京了。

  刘总是我姐夫的大学同学(我亲姐大我九岁,一直都很疼我。从小到大,我几乎没做过任何家务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走了点关系才进了这家大公司的,确实在工作中刘总给了我很多的照顾,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坐到华东区销售总经理的位子上。算起来,我也在这家公司干了两年多了,还不错,有不少油水可以捞。

  只是我这个人大手大脚惯了,大部分的钱都用在了跟我那帮傻哥们吃喝赌上。

  我以前说过了我不嫖,现在说这话就有点心虚。

  其实,刘总对我不错,当然,是在他小舅子大学毕业被招聘到我们公司之前。

  那是八个多月以前的事儿,他小舅子来了以后就分到了我的部门归我管,既然是刘总的亲戚,我又是刘总一手提拔,当然我就得对他小舅子关照有加。在公司里,我分管整个华东区的销售情况,时不时要去上海啊、江浙啊出差,而每次我都带着他小舅子一起去,也赶上这小子聪明,短短的时间里,他几乎学会了所有的东西,还把我以前建立的客户网关系搞得烂熟。

  很快,他被提升为我部门的副经理,长驻上海。

  有一件事儿我是明白的,那就是刘总把我架空了。

  这也不能怪他,我想一开始刘总肯定也没这么想,他只是让我带带他小舅子,怪只怪我这人不够世故,对人没有防范之心才搞成这样。

  我这个大学同学的小舅子毕竟没有正宗小舅子亲啊!

  十点四十九分,我站在公司大会议厅门口舒了口气。

  推门进去,会议厅所有的人都看着我,德国老大停止了说话,皱着眉头。刘总对我咬了咬牙,示意我在后面的位子坐下。

  德国老大接着叽哩咕噜地说着什么,旁边的翻译一边点头一边还用个小本子稍做提示。

  我满怀歉意地坐下时捏了捏太阳穴,我头疼,而且还犯迷糊,我得回家看看那感冒药是到底什么牌子的,也忒大副作用了吧?

  “销售部门刚才已经针对全国的销售情况发了言,漏了一个华东区,现在让华东区代表李海涛把这几个月的销售情况来一个汇总汇报。海涛!”刘总叫我。

  ?

  ??

  ???

  坏了!报告没有带!我这头一晕,人一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家里了!

  我靠!!!

  “李海涛!”刘总还在叫。

  我都已经懵了。

  “我……我……我那什么,”我也不能瞎说啊,那上头有好些数据,光报告就做了好几天,就是头不晕不疼,我也记不住啊!“对不起,各位,对不起,我家里有点事儿,我的报告……忘带了!实在是对不起!”

  翻译对德国老大耳语了一番,老大拂袖而去。

  刘总用食指点了点我,咬着后槽牙说了句:“散会!”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上,用手捧着头,我得理理思绪,今天的事儿象做梦一样,要真是做梦就好了。

  我去了刘总办公室跟他解释,希望还能有补救的方法。然后中午我趁大家吃中饭的时间,回家拿了报告交给刘总。

  刘总始终没给我笑脸儿。

  下午我接到了小玉的电话。她对昨天晚上的事儿道歉,说自个儿昨天喝多了,言语可能不太中听。

  她说:“宝贝儿,我好想你,今天我能见你吗?”

  “不行,真的不行,我这儿一大堆事呢!”我都有点儿自身不保了,还去跟她约会?凭什么呀,就凭她长得象金毛狮王?

  “我就知道你会找各种理由,你就是不想见我!你……”

  “哎我说你这人烦不烦啊,好言好语的跟你说你怎么还这么无理取闹啊?”我气有点不打一处来,女人是祸水,这是谁说的?说的一点都不假,我自从跟这个女人沾上边儿,就一天也没好过过!

  “李海涛,你丫说谁呢?”

  “说你呢,我告诉你,以后你别给我打电话!烦不烦啊?”

  “你……你TMD混蛋!好,你狠,你有种,我告诉你,你丫跟叶子那个贱货欠我的我早晚让你们俩加倍还我!”她在怒吼之后挂了电话。

  没有吧这娘们儿,怎么又扯到叶子身上了?人家远在新加坡,招她什么事儿了?

  简直就是一个半疯子!

  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下班之前,我被通知到刘总办公室谈话。

  “坐,海涛。”刘总递给我一支烟,“你来公司也两年多了吧?”

  我点了点头,没吱声。听这开场白,怕是凶多吉少哇。




  “今天开会的事儿有点说不过去啊,你知道全世界来说德国人是最守时的,他们也不能容忍不遵守时间的员工,何况是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而且你居然忘了带报告!让我说你什么好啊海涛?你是我手底下的人,有什么事我肯定会替你担待,可是今天……你这一段时间都有点有心没肺、丢三落四的,因为你今天的表现我被扣了两个月的奖金,知道吗你?”

  我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那怎么补救呢?刘总?”

  “没什么办法,德国人……唉,惩罚分明的。我能尽力的地方已经尽力了,老板的意思是——这样吧,你先回家,然后等公司另行通知。这事儿怪不得别人啊海涛……”

  “得什么时候有通知啊?”

  “这个……公司的意思,总之我奉劝你一句,如果有更好的发展机会,你还是可以考虑考虑。”

  不是吧?也太严重了吧?

  我想说什么,刘总摊了摊手。

  我点点头,转身欲走,刘总在我身后补充了一句:“海涛啊,你把公司配给你的车先交回来吧。”

  我把车钥匙扔在桌子上,说:“后车灯碎了,我还没修呢。”

  “王八蛋!”这是我离开公司后冲出口的第一句话。

  这三个字一出口,我忽然感到疑惑,因为我不知道到底在骂什么。

  是德国老板?是刘总?是刘总那个聪明的小舅子?是昨天那两片感冒药?是那只屁都没放的闹钟?是落在车上的电话?是忘在电脑桌上的报告?是昨天喝的那两杯薄酒?是小玉无法让人接受的言辞?还是……

  我这人不是宿命论者,我相信前因后果,如果不是这么多档子事儿赶到一块儿,我想我也不会背到这份儿上!

  我没打车,我从公司走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我需要想一想,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也改变了我二十五年来对生活的很多认知。

  三天以后,公司通知我去结算工资,办理交接手续。刘总还算说的过去,让公司给我多结了半个月的薪水。

  大把花钱的日子有可能暂时结束,我目前还不想再去找别的工作,什么工作让我一去就不用试用期,然后又高薪?

  有点累,我需要时间理一理自己的思绪。好在我还留了些家底儿,不用着急挣钱。

  在接下来的六天里,我过得混混噩噩的,除了吃和睡,我每天晚上都和我那帮牌友玩牌——玩梭哈或者打麻将。

  我象一头只会赌博的猪。

  不过我好象从上小学以后就没有睡过这么多的觉了。

  只是把车还回了公司,忽然觉得在倘大一个北京城不太方便,特别是这两年开惯了车,就象一下子瘸了一条腿似的,总有点别别扭扭的。

  有时候玩完牌回到家里,我会想起远在天边的叶子,想起那个让我回味了无数遍的晚上,想起她美丽的脸,以及那抽烟时的样子。

  “给我一支烟。”——那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在这句话之前,我们还只是擦肩而过的陌路。

  只是,我失去了她。可我又何曾真正得到过她呢?

  如果她在我身下呻吟时能暂时让我满足一种占有欲的话,那么当她第二天早上那么慵懒而又看似习惯地向我伸手要钱时,我还算不算得到过她呢?

  既然无从得到,也就无从失去。

  这半个多月以来,我的生活和对生活的领悟都有太多的改变,面对我的爱情和前途,我忽然觉得身心疲惫,举步艰难。

  我最后决定,忘了她。

  就在做完这个决定的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叶子的电话。

  当时我在打麻将,刚刚和了一把清一色的门清龙,也算是三年不遇的牛X牌了,所以心情比较舒畅。

  电话显示是四个“ 0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喂,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太真实的声音。

  “啊?”

  “啊什么啊?我是叶子。”

  “你回来了?”

  “没有啊,所以才打电话给你,我明天下午六点二十的飞机,从香港飞,估计到了也得差不多九点半了,你能不能到机场接我一趟?”

  “哦哦,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等我吧。拜拜。”

  “拜拜。”放下电话我就乐了,我下家的哥们儿催我:“嘿,嘛呢?你丫偷着乐什么呢?快点,上家打五条了!”

  我是个标准的贱货,只因为她的一个电话,我在此之前所做的所有决定就顷刻间土崩瓦解,而且还会反道行之。

  我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向其中一个哥们儿借车。我总不能打出租车去接她吧?借的时候我还问了一句:“你丫车干不干净啊?什么时候洗的车啊?”

  结果被群起而攻之,借我车的哥们差点儿把麻将牌塞我嘴里。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飞机晚点了,我怕路上塞车,所以九点就到机场了,谁知十点一刻飞机才落地。

  看见她了!她穿了件蓝色的小背心,一条发白的牛仔裤,鼻子上架了副紫色的墨镜,拖着一个大箱子。

  嘿嘿,这怎么看都象从国外回来的明星嘛!不对,就算明星也不见得比她漂亮!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这么想着,我的腰板就挺了起来,朝她疯狂挥手。嘿,也让广大的同志们看看,满机场最漂亮的女人一会儿就会跟我走。

  她看见我了,冲我扬了扬头。我接过她手中的箱子。

  一时间,还真没什么话说,倒是她先开的口:“给我一支烟。”

  “等到了车上再抽吧。”

  “先给我一支,我先闻着,都憋了好几个钟头了。”

  叶子一上车,就点燃了香烟。

  “你这烟瘾可有点儿大啊!”我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说。

  “如果不是这烟瘾,你会认识我?”叶子侧过脸来,从墨镜后面看着我。

  “呵呵……也是也是。怎么样?这次出去玩愉快吗?”

  “还行吧,有什么愉不愉快的,看朋友、买东西而已。你呢?怎么样?我看还换了车了,发展不错嘛!”

  “呵呵……怎么想起来让我来接你的?你不怕你那姐们儿……”

  “哦,没什么,我昨天还跟小玉打电话来着,她都跟我说了。”

  “跟你说什么了?”

  “跟我说你们都谈清楚了呀,没事儿了呀,她说她也是一时新鲜劲儿,这不说是头两天又看上一男孩儿,是个小模特,正打得火热呢!”

  “真的?”我有点不太相信,脑子里出现了小玉气极败坏的脸,短短几天,她不会说放弃就放弃了吧?难不成她这丫头……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

  “她没说别的?”

  “没了啊,她能说什么……李海涛,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哪的话啊?不会不会不会,就那么一次也是喝多了闹的,后来不也让你知道了吗?小玉不都说了吗?热乎劲儿一过也就没事了,我怎么会有事儿瞒你?嗯,不过你跟小玉……我是说小玉这女孩,你了解她吗?”

  “她呀,张扬了点儿,对什么都不太服气,有时候做事儿有点邪,但我们没有真正在一块呆过,只是在一块玩儿,所以你要说我真正了解她吧,我还……不过都是女孩,都在北京混着,同命相怜的,人还能错到哪里去……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没有,我就那么一问。”我的失业经历可能让我太敏感了,不自觉地把人往坏里想。

  要是真象叶子说的,我改天还真得请小玉吃个饭道个歉什么的,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居然在叶子面前丝毫没败坏我,多么好的女孩啊!

  “吃什么?请你。”我话锋一转。

  “吃了点飞机上的东西,现在不想吃别的,买点水果回去吧。”

  “成!那什么……你晚上还去不去钻石?”

  “都几点了?你要累死我啊?我就说你是个黄世仁!不去了不去了,把机会留给别的姑娘们吧!哈哈……”叶子爽朗地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一粒一粒跟小贝壳似的。

  “说得也是,你那什么……喜欢新加坡吗?据说是个美丽的国家。”我没话找话。

  “确定干净漂亮,就是不太适合年轻人,太……怎么说呢,养老还差不多,弹丸之地,你想吧,一个国家还没我们朝阳区大呢,呆长了有点闷。”

  “哦,是吗?那香港呢?”

  “香港……不喜欢,楼太多也太高,压抑死了,每个人都赶时间,匆匆忙忙的,香港人好象活得挺累的。不过,我买了好多漂亮东东哦……”

  ……

  叶子租的房子在某小区的五楼,我把箱子提上去。

  开门之后,我把箱子放在客厅里的地板上,搓着手说:“叶子……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怪累的。”

  “别别,李海涛你先坐,我有礼物要给你!”

  呵呵,打小到大除了老爸老妈老姐还真没人送过我东西呢。真让人期盼啊!

  叶子打开箱子,从最下面拿出一个大盒子,嗬!个儿还挺大的!

  我掂了掂,有点沉。

  她按住我的手说:“哎,猜一猜。”脸上满是小女孩调皮的笑。

  我就配合着特夸张地昂起脸皱着眉头傻想,还得一边儿嘀咕:“什么呀,这个,有点沉,嗯……巧克力吧?要不就是香水?香水不能这么大盒吧?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那什么,叫什么来着?就是三角形的、插上电源就冒蒸气的那种……哦,电熨头……”

  叶子乐得“哈哈”直笑,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得了得了,瞧你那傻样儿,还电熨头,电你个头啊……打开看看吧!”

  于是我拆开了包装纸,露出的是一个精美的浅灰色的丝绒盒子,打开之后,一块漂亮的男装腕表呈现在我眼前。

  是一块“浪琴”超薄男表,我在燕莎见过的,北京的价格在七千多八千的样子,香港不加税,应该便宜一些。

  看我愣着,叶子把表从盒子里拿出来,抓过我的手说:“来来来,试试嘛,看我眼光怎么样。”

  “别别别,这挺贵的东西我怎么要啊?”我推着她的手,心里却美得不行。

  叶子笑着摇了摇头:“你呀,有时候还真……说不上来你,忘了钱是你给的了?就算我帮你在香港带的嘛!”

  “咳……你还记着,可就算是你用那钱给我买的,也贵了点不是吗?”

  “贵什么呀,又不是劳力士,又不是AP,你给我那些钱还剩了一点儿呢,呵呵,我还有得赚啊!”说着叶子抓过我的手,把表戴了上去。

  我幻想着要是这时候忽然抓住她的手,那么我是不是今晚就可以留下来了?脑子里立刻出现叶子千骄百媚的样子。

  这么想着,叶子却已经把表戴好了。

  她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我就说嘛!不错吧?就知道你适合戴这种!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怎么样?满不满意?”

  哪有不满意的?她就是送我个土坷垃,我也会当金元宝捧着。

  不过我真想说——这表好是好,就是戴起来太简单了,最好一戴能戴个把小时什么的。

  叶子近在咫尺,可以闻到她如兰的气息。如果伸出手,可以触及她的发丝。甚至我可以,把她拥进我怀里——如果她愿意。

  “好了,”叶子站起来,“现在你可以走啦,下了飞机有点累。我还得收拾收拾才能睡呢。”

  “你真的不想吃点什么?”出门时我问。

  “不吃了,我累了。”

  “那行,要有事儿就打我手机。谢谢你送我的表啊,很喜欢。”

  叶子莞尔一笑,在我身后关上了门。

  坐在车里,我照着脸上就抽了一个大嘴巴。我这个笨啊,简直就是头猪。怎么我就不能把她拥进我怀里呢?

  那只表我没摘,虽然睡觉的时候不太习惯。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第二天我请姐姐妹妹们吃饭,主题当然是给叶子接风了,还有一个副主题——那就是庆祝靓丽的小云小姐结束她的三陪旅程。

  我前边儿说了,小云是个气质冷艳,身材上佳的女孩子。

  她也来自一个单亲家庭,母亲很早过世,父亲是天津一位受人敬重的博士生导师。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按理说,小云在父亲的影响下高中毕业怎么也应该上大学。但是从小失去母爱的小云似乎对前程失去了信心,她天天躺在家里看电视和睡觉,还养了一只狗一只猫一只鹦鹉,她常常对这几只可爱的小动物说:来,妈妈疼你们。

  小云在一次跟父亲争吵之后坐火车来到了北京,准备去姑妈家住两天。那是去年的事儿,她刚好过了十九岁的生日。

  她在出租汽车上问司机:“哎,北京哪儿好玩啊?”

  “北京啊,两个地儿是必去的,一个是万里长城,一个是钻石人间。”出租车司机随口答到。

  “长城我知道,那个是什么什么珊?”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出租车司机从倒后镜里看了一眼小云,“一家夜总会,那儿的女孩子,火了去了,都是大学生,听说一天能挣好几万呢。”

  “在哪儿呢?”小云的好奇心大增。

  ……

  小云在这之后总能想起出租车司机夸张的语气:好几万呢!呵呵,这事儿好象听说也有,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碰上。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可能每天都会有奇迹发生,也可能每天都千篇一律。

  但钻石人间的名声可窥一斑。

  如此如此,小云没去亲戚家,她找了个旅馆住下,在当天晚上就到了大名叮当的钻石人间。

  她在第一天晚上碰到了一个香港男人。

  我们看香港人总觉得他们横竖都很有钱,动辄就是大老板大富商什么的,但实际上只是香港的生活水平普遍高一些罢了。

  那香港人三十余岁,是一家公司的高级职员,经济倒也不错,比国内同等人才高薪得多。

  因为那天是小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多少就有点“进城看戏”的感觉,又加上穿着不够开放(她的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让人看了有点憋得慌),明眼人一看就是新人,怎么着都跟这个灯红酒绿的环境不太般配。

  香港人就对她有了一见倾心的感觉。他走过去邀请站在舞池边上正手足无措的小云,并体贴地为她叫了一杯橙汁。

  小云当时就想到了“感谢”这个词,觉得他有点儿救驾的意思。

  那天晚上当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从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手里接过五百块钱的时候,心有点疼。

  ——是揪着的那种感觉。

  大概所有经历过这种第一次的小姐都有这么一次心疼吧。

  第二天香港男人又来了,送给她一个手机,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上。

  他说:“我明天回去了,我会给你电话。答应我不要换号好吗?”然后他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陈杨。

  “我的名字。”他对小云说。

  那男人一直没给她打电话,直到半年以后。

  这半年里,小云已经学会如何去应对男人了,她习惯了这种迷幻的生活,她有了自己的朋友,比如叶子。

  小云在第一次看见叶子的时候就愣了一下,有点惊为天人的意思。她觉得这女人太漂亮也太性感了。

  能让一个同性觉得性感的女人,她的性感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有人把“性感”粗浅地理解为“骚”,那是错的,性感真的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你可能以前不知道自己有这种气质,但它终有一天会展现出来,这跟刻意的“骚”有着本质的区别。

  那时候叶子也才来了没多长时间,后来叶子给她介绍过台,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熟了。

  只是小云始终认为,叶子做这行亏了点儿。至于她应该做什么,小云也说不好,反正这样天生的尤物,是不该为了生活和金钱去笑的。

  陈杨在半年之后来了北京,他的脸上多了一道伤疤。那道疤在他戴着金丝边儿眼镜的脸上就有点不伦不类,滑稽可笑。

  所以小云就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

  还好,她没忘了捂嘴。

  原来陈杨在上次回到香港之后就出了车祸,在医院里躺了四个多月。而值得庆幸的是,在香港那个竞争激烈的环境下,他居然没有失去工作。

  小云在那天晚上跟陈杨回了酒店。

  他们在一起呆了三天,陈杨居然一个手指头也没碰过她。小云就怀疑起自己的女性魅力来了。

  她在第四天晚上决定主动出击,于是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以后小云就顾意让浴巾掉到了地上,然后她还夸张的“啊”了一声,陈杨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小云光滑的胴体上。

  因为小云平常老爱穿衬衣,而领子又老是习惯性地扣到最上面一个,她不象叶子一样喜欢穿紧身上衣紧身裤子,也不象忆婷一样夸张地把半个胸脯都露在外面,更不象小玉一样穿那种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相形之下她的穿着就有点保守,是不显山露水的那种,所以你并不能很容易地联想到她不穿衣服的样子。

  有一次她被忆婷叫到 KTV 坐台,那次的客人她还记得是一个娱乐圈里的名人。可她刚一进去就被哄了出来。

  那名人说:“怎么回事儿,这个跟个小豆牙儿菜似的,一看就没胸,出去!”

  小云当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回到舞池边儿上之后马上把扣子解下来了两颗。

  所以陈杨在看到小云裸体的时候就有点儿惊讶,因为小云的胸很大也很漂亮,属于一只手一个捂不过来的那种。

  小云靠近陈杨的时候陈杨就有点慌,以至于口干舌燥,语无伦次,最后还把小金丝眼镜掉到了地毯上。

  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只是别误会,他们什么也没做,具体地说是没有做成。因为陈杨根本就硬不起来。

  可怜的陈杨把地毯上的眼镜捡起来吹了吹,然后象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搂着小云哭了。

  小云胸中的母爱就毫无保留地泛滥起来。

  原来陈杨自从上次出车祸以后就不行了,医生说一个原因是伤了睾丸,另一个更为主要的原因是精神在出车祸的时候受了惊吓。他吃了很多药,也看了好多医生,可惜结果都差不多。医生告诉陈杨这种情况要慢慢调养,不能着急,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这就是为什么小云见到陈杨吃药的原因。

  三十三岁的香港男人陈杨,因为种种原因,至今尚未婚配,他在临走的时候留给小云一万港币。

  说真的,陈杨并不属于特大方的那种人,有时候他还会去计效菜单的价格,但对小云,他的脸上总泛着柔情。

  四个月之后,陈杨再次出现在北京,他跟小云说,别做了,我在北京买了套公寓,给你买的,你喜欢这儿就留在这儿,我每个月从香港给你汇一万块钱。等过两年房子供完了,我们就结婚。

  小云当时没想好,她说,等你房子拿到钥匙再说吧。

  陈杨就把头靠在了小云的胸前,于是小云的心里又泛滥了一把母爱。

  就在叶子还在香港疯狂购买名牌时装的时候,陈杨把那所高档公寓的钥匙交到了小云手里。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有点亏吧,妹妹?真歇了?”忆婷扑闪着她的长睫毛说,“才一万,姑奶奶两天半就挣出来了。”

  “我哪能跟你比?你是天下第一大美女。”小云打趣道。

  “她还是天下第一骚呢!哈哈……”小玉嘴里吃着东西,说话就有点含糊。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那怎么了,骚——是一种美德,”忆婷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大家都快笑疯了。

  “给丫一大哄啊!”青青带了个头,立马就得到众美女响应,忆婷身上被扔了无数纸巾团儿。

  忆婷说:“怎么了怎么了?我刚才说小云的不对吗?你说对吧,叶子?我敢说这种事少了若干万的你肯定不会同意。”

  “得了吧,人家叶子才不让人养呢,让人养起码得不烦那人吧?起码得有点感情吧?叶子一旦发现对谁有点感情了,立马就扭身跑了。我们叶子的名言是——身边有很多男人也好,一个也没有也好,最怕就是有那么一两个,痛苦。多牛X的话,是吧,叶子,我说的对吧?”青青接了话过来。

  “哎,怎么又拿我说事儿?”叶子用手里的筷子敲了敲桌子,“给我一支烟,李海涛,”点燃以后她接着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嘛,收了也是好事儿啊,要不也累心,天天熬得跟什么似的,粉扑了一层又一层,皮肤都熬老了,还得昧着良心冲那些王八蛋笑,明明是丑得不行了,还得说‘大哥你长得真帅,要找你这样的老公多好啊’,靠!真要找那样儿的我得天天吐!没个好东西,哎……我不是说你啊李海涛,我是说那些让人吐的主儿。云儿,反正你没事儿就来玩呗,那香港人又不在北京,撑死了两个月来看你一趟,你可以周末来跟我们跳舞,想挣钱了就挣点儿。”

  “就是就是嘛,”接话的是雪儿,她摇着一头卷卷的小短发,“我们可以跳舞嘛,我喜欢跟你跳,她们几个都跳得太妖了,咱俩合适。”

  “我看这事儿行。”小云冲雪儿点点头。

  “唉,就是,太累了,我要找个好人也歇了,就是没人看上我啊……上赶着人家都不要……”小玉似乎瞟了我一眼,“妹妹,我支持你收山!”她举起了杯子。

  我马上转过头去看墙上的抽象画,色彩乱七八糟的,有点象是谁用抹布醮了颜色老远扔到白布上的那种。

  就这种画,我一天能扑腾三麻袋!

  “你失落什么呀?你不是跟个小鸭子混一块了吗?据说帅呆了,真的假的?”忆婷问小玉。

  “人家怎么就是鸭子了?人家是一小模特儿。”小玉有点较劲。

  “还模特儿?不就是一野模儿吗?怎么样?那小子活儿怎么样?”

  “呵呵,巨爽,怎么着,给你这个老妖精介绍一把儿?”

  “收钱吗?”忆婷还上心了。

  “是你就收。”

  “靠,还说不是鸭子?”

  “反正我没给过。”

  “哟,还以为自己沾光了呢,吃亏了知道吧?傻妹妹,你得收他钱。”

  “你们俩有完没完,让人耳根子疼!”叶子笑着说。

  ……

  我注意到叶子没有吃鱼,叶子为什么不吃鱼呢?

  “哎哎,听我说一句,其实有人也对我挺好的,可我还没玩够呢……”雪儿忽然说。

  “谁呀?”

  “呵呵,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雪儿的回答引起大家的攻击,她们又开始扔纸巾团儿。

  雪儿一边躲一边笑:“是嘛,到时候再说嘛……”

  ……

  “小云,就怕收了不久又东方不败重出江湖了啊……哈哈……呸!”青青一边说着一边吐出了一根鱼刺。

  ……

  我在旁边象个傻子似的听着,一句话也插不上。

  她们除了小云,个个都是化好了妆穿好了晚上上班的衣服来的,又这么大声大语的,还好是在包间里吃饭,要不然,估计被人举报了也说不定。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公鸡头,红冠子的那种。

  吃完饭,姐姐妹妹们要去上班了,大家看着我,我说:“我没开车。”

  “车呢?”青青问。

  “呵呵……反正没开车。”我有点尴尬。

  “那行,我们打车走吧,你去不去钻石人间?去吗李海涛?”叶子见我面有难色,就把话碴儿接了过来。

  我没去,我要去跟哥们儿们玩牌,跟这帮小娘去夜总会只会花钱,跟哥们儿们玩牌说不定还能赢点儿。

  我现在可是失业人员。

  半个多月很快过去了,我白天的时间用来睡觉,晚上的时间就用来打牌,唱歌,泡吧和思念叶子。

  这种混沌的日子真是好过。

  有时候我会给叶子电话,但总是那几句:你这两天好吗?怎么样啊?有时间吃饭吧?

  叶子也总是那两句:还行吧。刚回来嘛有点忙。过两天吧。

  有三次,我自个儿去钻石人间遛达了遛达。

  我在楼上最隐蔽的一个位子趴着往下看,有时候能看到叶子在舞池里跳舞,杨柳小腰扭啊扭的。

  叶子的屁股是东方人少有的那种翘翘的屁股,用我一哥们儿的话说,就是“翘得能在上面摆一桌麻将”,在我仅有的一次跟叶子上床以前,我甚至一度怀疑她的屁股里面垫了什么新型材料一类的。

  事实证明:我没事儿吃饱了撑的瞎琢磨。

  有一次她穿了件火红的低胸连衣裙,从楼上正好可以看到她裸露的雪白胸脯,绝对是让人喷血的风景。

  四下里看看,我可不想让别的男人也看到这道风光。让人失望的是象我一样往下看的男人还不少,唉,如今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真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但我从没跟叶子说起过偷偷一个人去看她的事儿。

  借用一位前辈写的东东:我悄悄地来也悄悄地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倍儿有诗意。

  除了洗澡,那只浪琴表我就没摘过,后来从燕莎卖表的小姐那儿得知这表其实是防水的,索性连洗澡前摘表的工续也省略了。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这一天,我接到了叶子的电话。

  感谢贝尔,要不是他老人家发明了电话,我的爱情就真的就此停滞了。

  电话是在上午十点响的,我还说叶子今天起的够早了。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叶子的声音有气无力,象是从遥远的天边飘过来的,她气息微弱地只说了一句:“来接我……豪丰别墅……C5 "。

  豪丰别墅在北京是有名的地产项目,开发的比较早,也就成了北京早一批的有钱人或是港澳台胞、外籍华侨的置业目标。

  直感告诉我:出事儿了!我来不及跟哥们借车,象疯了一样冲出房子打了辆出租车。“豪丰别墅,师傅!快点儿!”

  我在出租车上反复斟酌着叶子刚刚说过的那句话:一共是七个字,外带一个英文字母和一个阿拉伯数字。

  原想把电话打过去问个究竟,但又觉得她好象不愿多说一个字。

  我让司机等在门口,带着满腹的疑惑,按响了 C5 的门铃。

  居然是小玉开的门!

  ?????????

  “快进来,愣着干嘛?叶子在楼上。”

  我在上楼梯的时候问小玉:“到底怎么回事?叶子她……”

  小玉打断了我:“还有时间问这个?现在跟你说不清楚……等叶子好了你问她吧……”

  叶子躺在床上,她的脸色象床单一样白,没有任何光泽,嘴唇发紫。

  听见声音,叶子虚弱地张开眼睛,她的眼睛竟然出奇出奇得明亮!她冲我牵动了一下嘴角。

  而我,已经傻了!

  我猜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弄不明白叶子怎么会苍白成这个样子,她就象一个无血无肉的纸人,我甚至不敢去碰她一下。

  我的思绪一片混浊,要不是小玉推了我一把,真不知道我还会发多久的呆。

  “傻愣着干嘛?快抱叶子上车!”小玉又推了我一把。

  我抱着苍白如纸人的叶子下了楼梯,小玉在我们身后锁好门。

  “怎么是出租?你的车呢?算了……把叶子放到后座,你坐到前面去,等会儿……我先上车,把叶子给我。”

  在出大门的时候,小玉把别墅的锁匙交给了警卫;"C5 的,业主会来取,我姓齐。对……说好了的。”

  汽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我扭头去看她们。

  叶子闭着眼睛,始终没说过一句话,小玉把她揽在怀里,伸手轻轻抚开了贴在叶子脸上的发丝。

  那看来似乎有点暧昧的动作,让人想起了什么……

  车在叶子家楼下停住,叶子好象睡着了。

  我抱着叶子上了五楼,小玉一边跟在后面,一边从叶子的小包里找钥匙。

  进屋以后,我轻轻把叶子放在床上,生怕吵醒了她。然后我拉着小玉的胳膊把她拽出了卧室,顺手把门带上。

  “到底怎么回事?叶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啊?小玉我求你了,说话啊……你不说我现在抱她去医院!”

  “你有完没完啊?怎么还问?不是说等叶子好了你自己问么?”

  “你看她那样什么时候能好?你得说清楚啊……小祖宗……你要急死我啊……”

  “那我现在告诉你——叶子没病,听见没?”

  “我不信,我要打120……”

  “哎我说你这人……李海涛!”小玉抓住了我拿电话的手,她深深地看着我,咬了咬嘴唇,直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小玉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她的脸是菜色的。

  “听我说宝贝儿——真的别担心,我跟叶子这么好的关系,你应该相信我吧?她真的没病,也不用去医院,去了也没用,说不定还会惹一身麻烦。她需要休息……别吵她,OK?至于出了什么事,我想叶子过两天会自己跟你说的。上午是她让我拨的你电话,本来是我打的,但她要跟你说……凭叶子对你的信任,这件事儿我说多了说少了也不合适。她只是太虚弱了,信我,好么?”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想小玉是不会再告诉我有价值的东西了!

  小玉拍了拍我的肩膀:“听话,现在你到楼下的超市去买一袋大米,再有就是买点咸菜,最好是六必居的那种咸菜丝儿,大概是什么桂花丝儿吧,一般超市都有卖的。快去吧,我好给叶子熬点粥,她再不吃东西会死的。还有,买袋儿白糖。”

  下楼梯的时候我差点踩空了摔下来。

  我一拳打到墙上,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象没有生命力的纸人一样瘫在床上!而我,竟然傻子一样什么都还弄不明白!

  老天爷啊,你不是要让我疯掉吧?我的叶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

  我把东西买了回来。

  小玉刚帮叶子换完睡衣。她把白糖倒在碗里,沏了一大碗白糖水,对我说:“去,给叶子灌下去,免得她虚脱。”然后她动手熬粥。

  我走进卧室看着叶子苍白的脸,不忍心把她叫醒。我把她抱在怀里,她睁开眼睛看着我,轻轻一笑。

  一团硬物哽在我的喉咙里,堵得慌。

  看见我发红的眼睛,叶子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嘘……”她说。

  叶子是用吸管喝完那些糖水的。

  “李海涛我回去了,太累了,两天两宿都没合眼了。粥你看着点儿,小心别扑了火,一会儿熬好了你喂叶子吃点儿。今天你就住在这儿吧,我手机开着,万一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放心,应该不会有事了,她多休息就好了。”

  “谢谢你啊小玉。”

  “等我一睡醒了就过来。没事儿……还男人呢,遇点儿事儿就慌了,还不如我。别担心,没事儿。你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楼下有卖吃的。她刚喝了那么多糖水可能一会儿要上厕所……嗯……好了,应该没什么了……辛苦你。你公司……?”

  “那个不用担心。”

  “那我回去了……”小玉伸手捍捏了捏我的下巴,开门走了。

  我把卧室的窗帘拉过来,好遮住正午的阳光。然后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象个傻瓜一样发呆。

  粥熬好了。我把六必居的咸菜丝儿切成丁儿拌在白粥里。说实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这类家务事。

  我把叶子拥着坐起来,将一个枕头放在她背后,然后喂她喝粥。

  叶子喝完粥以后,用晶亮的大眼睛瞪着我:“我要尿尿……”——这是她在给我打完电话以后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我扶她下床,她脚一沾地人就晃了两晃,我紧张地问:“没事儿吧?”

  “起猛了……”

  我半搂半抱地把她扶进卫生间,叶子苍白的脸忽然奇迹般的染上一丝红晕,她说:“你转过去嘛……”

  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多了,也可能是吃了东西身上有点力气了。

  ……

  秋天的那个下午,我心爱的女人就在我怀里安静地睡。

  夜里,每隔一个小时我就会从客厅的沙发上一跃而起,叶子睡觉轻得象只猫,我每次都是在不影响她的情况下极可能的靠近她,只到听到她的轻微呼吸声才又躺回到沙发上。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我是上午九点半起来的。其实根本就不能说“起”,因为我几乎没睡。

  我去看叶子,她还没有醒。

  飞快的下楼,在楼下的时候我给老姐打了个电话,问她鸡蛋羹到底怎么蒸,还问了问她乌鸡汤里要不要放那些个红色一粒粒的东西。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结果免不了被我姐刨根问底,我懒得跟她解释,胡乱说了两句就应付了过去。

  “那叫枸杞。”我姐最后说。

  我在超市里买了若干东西拎上了楼,其中包括一个中号砂锅和一只乌鸡。

  这是我这辈子有生以来第一次下厨房,只为了我那云山雾罩的爱情。

  要不怎么说我这个人聪明呢,就打了一个电话,我居然真的成功地做出了一碗黄嫩嫩的鸡蛋羹。看看叶子尚在梦中,我就先吃了。

  味道还可以。

  乌鸡已经煲在砂锅里,反正我只是把各种佐料加枸杞放了进去,然后换了小火。

  我忽然觉得这种生活空前的幸福——能够为自己深爱的人忙活。

  重新做鸡蛋羹的时候忽然想到:叶子喜欢吃咸的呢还是甜的呢?于是索性蒸了两样,不管她喜欢哪种口味,都有得对付。

  中午,卧室里有了动静。

  我看到叶子已经坐起来了,她的脸色好多了,嘴唇的紫色也消褪了,“我想去卫生间洗把脸。”

  我扶着叶子下床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叶子的身体有所恢复,精神也好多了。

  “什么味儿啊李海涛?好香……”

  “鸡汤。”

  “买的?”

  “呵呵,我做的,可能还欠点儿火候……”

  “你做的啊?没看出来哦……我真饿了。”

  “你先洗把脸,一个人行么?站得住吗?……好,我去给你盛吃的。”

  我端了两碗鸡蛋羹放在床边小几上,“叶子,我做了两碗鸡蛋羹,怕别的你也吃不下去,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做了一碗甜的、一碗咸的,你吃哪种?”

  叶子的眼泪就是在这个时候掉下来的。

  象珠子一样晶莹剔透。

  我一下子慌了手脚,我说:“别哭别哭,我做错了什么了吗?你不是不吃鸡蛋吧?没哪儿疼吧?别哭别哭……你现在身体还这么虚弱,千万别哭,要不你想吃什么我去买,一会儿喝鸡汤也行啊……亲爱的别哭行吗?”

  叶子抓住我的手,她说:“海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海涛?听到吗?叶子省掉了前面那个“李”字!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你知道为什么的!叶子,不说这些,先吃东西,要不没力气说话了。”

  其实我很想问问叶子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叶子柔弱的样子,我又不忍心现在问她,也许象小玉说的,我只能期望叶子有一天亲口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了。

  “你不用上班吗?”

  “哦……我……叶子我辞职了。”

  “啊?为什么?跟我有关系吗?什么时候的事儿?”

  “没关系没关系,一个月了吧,也不为什么,跟老板有点矛盾。公事儿!”

  “车呢?”

  “车是公司的,还回去了。”

  叶子还想说什么,我手机响了,是小玉。

  小玉劈头就问:“怎么样了?”

  “好些了,至少比昨天强多了,刚吃了东西,还自己洗了脸,能动了。”

  “哦……青青她们来了电话,我们一会就过去。”

  除了小云,四个女人到齐了。

  她们一进门就象猫一样溜进卧室,然后把叶子淹在鲜花堆里。

  “烦死你们了,快把花拿走……”叶子笑着说。

  美女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都是些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吃了什么了,脸色不错了嘛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我在旁边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这帮小丫头就跟事先说好了似的,丝毫没有透露一点关于叶子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没有一点有实质性的东西。

  女人就是这样,总爱说些没有价值的废话。

  我起身暂且告辞。

  “干嘛去呀?你还要去公司啊?别走啊!”雪儿说。

  “是啊是啊是啊……”美女们在挽留我。

  我说我回家换身衣裳洗个澡就回来,本来嘛,我恨不得一辈子住在这儿,只要叶子不撵我,我怎么会走?

  而且昨天实在走得匆忙,钱包里没带多少钱。

  我回家后以极快的速度洗澡换衣服,然后去银行柜员机取了些现金,在附近的书店里买了两本书——《李太菜谱大全》、《你会煲汤吗》,再去大超市买了排骨啊,青菜啊现成的汤料啊什么的,本来我想买鱼的,好象人生病喝点鱼汤比较好,但我隐约记得:叶子不喜欢吃鱼……

  坐在回叶子家的出租车里,我睡着了。

  敲了半天也没人给我开门,听听里面好象都乱成一锅粥了。

  我用手一推,唉,这帮丫头,连门都不锁。

  呵!这份儿热闹!桌子上已经摆了几盘菜了(大部分是凉菜),还有我煲好的乌鸡汤。忆婷正围在桌子旁边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地偷吃。

  主要热闹的还是厨房,青青和小玉在里面热得大汗淋漓的,雪儿看来什么也不会做,站在厨房门口撅着小嘴冲她们撒娇。

  客厅的电视里放着美国影片《艳舞女郎》,里面的女主人公正在拉斯维加斯的夜总会舞台上对着一大帮垂涎欲滴的男人们狂跳艳舞,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T字裤了。

  我的叶子居然没人管,可怜巴巴地歪在床上,对着那一大堆鲜花发呆,看见我眼睛一亮,冲我点了点头。

  有敲门声,我从猫眼儿里往外看,是小云。

  小云进了门谁也没搭理,径直去了卧室,一见叶子就哭了,她说:“亲爱的,怎么让你遭这么大罪呀……”

  叶子摸着小云的头发,一个劲儿地安慰:“乖,不哭不哭,我不是没死吗?我好好的,乖……”

  小云就什么也不说了,我还是没听出什么所以然。

  你说要是以前地下党的特务老是得不到有价值的真实情报,他是不是得考虑自杀了?

  我说的是真,因为我快要急得自杀了。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叶子在第二天下午居然看到了阳光。——自然的阳光和生命的阳光。

  叶子就对自己笑了:活着真好。

  小玉躺在叶子身边,另一张床上睡着那个台 湾小靓仔。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见叶子睁开了眼,小玉疲惫地一笑,她轻轻摸着叶子的头发说:“天啊,宝贝儿你醒了……”

  小靓仔听到声音也下了床,说:“有没有好一点?好一点吗?吓死我们了……你等等啊,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可能他去别的房间通报了一下,雪儿、青青和忆婷就同时出现在叶子的房间里了。

  大家很费力地听到叶子微弱的声音:“我想上厕所……”于是就七手八脚地把她扶下床。可叶子脚刚一沾地,整个人就栽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子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张张异常紧张的脸。而她除了上身倚在小靓仔的怀里,几乎是躺在地毯上的。

  小靓仔把手指从叶子的仁中那儿拿开,所有人都大大舒了一口气。

  “发生什么事啊……”这句话完全是丝毫没有经过大脑而溜出唇边的,从昨天到今天叶子才感觉到生命原来如此脆弱。

  “叶子,你昏死过去了,天啊,被你吓死了……”雪儿回答。

  “是休克……”

  “是啊,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又猛一起来……”

  “行了,都别说了!先抱叶子去卫生间,她要上厕所……”小玉说。

  等把叶子重新抱回床上,青青端来一碗白粥:“加了糖的,亲爱的你吃一点吧。”

  粥吃下去,一样被叶子吐了出来,一点不剩。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叶子又昏沉沉睡去……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叶子终于能吃下一点点东西了,最重要的是:吃下去以后没有吐出来。

  老ANDY他们上午就离开了,听说打了电话来问叶子的情况。

  小玉让青青她们也走,说叶子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大家都在这儿也没什么作用,她和小靓仔会在这里一直照顾叶子。

  三个女孩子临走前都在叶子的脸上亲了一下。

  小玉在叶子身边又坐了一宿,衣带未解,眼睛几乎没有合过。

  第三天上午,叶子醒来,除了小玉,再也没有人了。

  那个台 湾小靓仔在北京一所大学读书,今天是星期一,看看叶子已经开始恢复,于是一早就去上课了。

  叶子就指了指手机,然后按了我的电话号码。

  ……

  以上就是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听完叶子说的最后一个字后,拍案而起:“操TMD!为了怕惹麻烦,居然不送你去医院!这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我操TM……”

  “别那么激动海涛,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是没死吗?算了,事情都过去了,角色转换一下,我当时也会象他们一样的!”

  “角色转换?那他们怎么不转换成你试试?”我心疼地要死。

  “好了好了亲爱的,老天爷保佑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想了……”

  “那你说的那杯橙汁到底是谁给你的?”

  “真的不知道,我当时也没抬头,但是我想……那杯橙汁里至少应该放了三颗药,说不定还放了别的什么东西……”

  “谁会做这种操蛋的事儿?太TMD……TMD……”我恨得咬牙切齿。

  “唉,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再说那么多也是没用,如果有人憋着劲儿害我,那我想查也查不出来。关键是我挺过了这一关。好了,不说了,答应我一件事海涛……”

  “你说……”

  “我以后都不想听到有人再提这件事,一个字都不想听,因为……太痛苦了你知道吗?我不想去回忆。”

  “叶子……”

  “别再说了,我说过都过去了……不要再提,永远不要,好不好?”叶子皱了眉头。

  “好……”

  “好了,”她拍拍我的手,“现在开始吃饭,你看菜都凉了,这是你炒的啊?我尝尝看……嗯……还不错嘛,来来,开吃了!”

  我吃不下去,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最直接的想法就是出去找谁谁谁揍一顿。

  叶子看我不说话,就用手指头沾了点可乐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

  “你看!”她说,“我的名字!”

  ——叶玲珑。

  “好听吗?”

  “好听,”我说的是真心话,“不过……”

  “不过什么?”

  “有点象武侠小说里的江湖女侠,还得是飘飘逸逸、美丽动人的那种。谁给你起的这么超凡脱俗的名字?”

  “我爸啊,也没什么超凡脱俗啦,我妈名字里有个‘玲’字,而这个‘珑’字是我爸名字里的谐音,所以到我这儿就拼到一起喽……我从小就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哎,说说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可真有点俗啊!”

  “呵呵,是挺俗的,我奶奶起的。哦,对了,我其实跟你一样,小时候在奶奶家长大,在上海。我爸妈都是上海人,后来我爸分配到北京军区,我念完小学才到的北京。”

  “哦,怪不得你那么心细,原来是上海人小男人……”

  “我才不是小男人,你看我的肌肉……”我就抬起手臂给叶子看,叶子笑得前仰后合。

  ……

  敲门声。

  小玉拎了一大包水果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了,宝贝儿好点没?哟,看你小脸儿……好象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保佑。”

  然后她转头看着我:“靓仔,你这两天也没睡吧?行了,回去休息一下吧,这儿我来接班。”

  “不用不用,我没事,我好着呢……”

  “哟,还怕我把叶子吃了啊?反正我人都来了,你就回去吧,今天晚上我住在这儿,放心吧……回去休息休息……”小玉从墙上拿过我的外衣,披在我衣上。

  靠,这娘们儿不是成心吗?

  我求救地看着叶子,她无奈地耸了耸肩。

  走出叶子家门,我就一屁股坐在马路崖子上,顺手拣了个小棍在地上乱画。

  画出来的是三个汉字——叶、玲、珑。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叶子在隔天之后给我电话,说她此时已身在青岛老家,身体已经无恙,健康的很,她只是思念家人才回来看看的,尚未决定何时回京。到时再打电话。

  叶子离京的第二天下午,我敲响了小玉的家门。

  小玉又惊又喜,一边开门一边说:“宝贝儿,怎么是你?怎么没事先打个电话?”说着[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整个人就扑上来,两条胳膊紧紧搂住我的脖子。

  我用了好大劲才掰开她的手:“别介,小玉,我来是有事儿找你。说完就走。”

  “什么事儿啊?全世界都是你的,你说什么都行。宝贝儿你先坐,站着多累呀。”说着她拿了一罐可乐帮我打开。

  “是不是你?”

  小玉显然被我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糊涂了,你眨着眼问:“啊?”

  “是不是你?”我看着她的眼睛。

  “你说什么哪?”小玉一边笑一边试着去摸我的额头,“不烧吧你?”

  我挡开她的手,吸了口气:“我问叶子杯子里的药是不是你下的?那杯橙汁是不是你递给她的?下了药的那杯!”

  小玉眯着眼睛看着我,足足有十秒钟,我们就这么相对着。然后她轻蔑地一笑:“我说李海涛你今天来这儿是找事儿来了吧?你脑子没进水吧?是叶子跟你说的?”

  “叶子只说了事情的经过,她不准我追究,我自己猜的。”

  “当自己福尔摩斯呢吧?哼,猜?”

  “甭跟我这儿贫,小玉,除了你谁会跟叶子有仇?”

  “我怎么就跟她有仇了?啊?再说了,你又没在现场,你怎么就知道叶子是因为喝了你说的那个什么橙汁就出事儿了?你怎么就知道她没得罪过别人?你怎么就得把罪魁祸首赖在我小玉头上?”

  “直觉!”

  “直个屁!男人也 TM 有直觉?"

  “你嘴给我放干净点儿!”

  “少来这套,我见多了!姑奶奶出来混的时候你丫还在学校里扔蓝球玩呢!你当叶子就是什么干净人了?你凭她红口白牙说什么就是什么啦?她得罪人多了我告诉你!自作自受!”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许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她!”

  “我说的是实话!今天是你跑到我这儿来口口声声说我给她下药,也不想想是谁两宿不睡觉眼都不眨地陪着她!我给她下药?我要真想害她,那我陪她两宿她怎么没死啊?”

  “谁知道你后来良心发现了也说不定!”

  “行,你行!李海涛,随便你说什么吧,只要叶子还相信我,我就是她的朋友。有本事你去跟叶子说那药就是我齐玉琼下的,你看她信你还是信我!”

  “好好好我不跟你吵,反正那天的事儿也无从查证,大家都凭良心吧。但是我告诉你一句话,你听好——离我和叶子远一点!”

  然后我转身要走。

  小玉在这时候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别走,别走我求你了……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想着你吗海涛?你知道吗?别让任何人来破坏我们,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真的海涛,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我哪一点不好,你对我哪一点不满意我改还不行吗?”

  我转过身来清楚地告诉她:“你不用改,小玉,你什么都不用改。你对我哪一点满意,我改还不行吗?!”

  我甩开她,摔门而去!

  走出去没两步,就听到小玉的家门“嘭、哗啦”一声脆响,好象是她把什么东西砸在门上了。

  这个疯女人!

  转念一想,也许我今天太过分了,我怎么就那么肯定是小玉干的呢?如果真冤枉了她的话,那就太委屈人家了。

  我记得三国里的曹操好象有句话——“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我实在是太害怕我爱的人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叶子是过完了国庆节才回来的。

  那天傍晚我正跟哥们儿吃饭,叶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说今天刚回来,晚上不想上班,要我去兰苑国际公寓陪她打麻将。

  “谁家啊?”我问。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小云家。”

  兰苑国际公寓属外销型公寓,座落在二环、三环之间,地理位置优越,房价约一万四千多人民币一个平方米,可惜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绿化自然就差了一点儿。

  自打小云“隐退”之后,叶子也是第一次来看她的新家。

  我们到了 9A 。

  开门的是个小伙子,我敢打赌他绝对不是我听说过的那个香港男人陈杨。

  面前这哥们儿年纪应该比我大个两、三岁,长得是浓眉大眼,一表人材。这个人我在钻石人间见过几次,他老是跟他一个朋友一起去。

  相信他也觉得我眼熟,因为我们不约而同地冲对方点了点头。

  莫非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想想也没什么奇怪,就算陈杨在北京,成天有名无实地守活寡,红杏早晚也是会出墙的。

  小云穿了一套上面印满了小花熊的家居服正在给一只大白猫梳毛,见我们进来,就站起身来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袁威,这是李海涛,叶子的朋友。叶子你总该认识吧?”

  袁威一边跟我握手一边说:“见过见过,象我们这种到钻石人间去的青年才俊实在也不多,搭眼儿也就那么几个,怎么能没见过呢?”说着又跟叶子握手:“久仰久仰,钻石人间谁不知道叶子啊?大名鼎鼎的。”

  叶子就笑了,说:“德行,我当是哪个神仙夺走了我云儿妹妹的芳心呢,原来是你,看来不是一般人物啊!”

  一句话说的大家就熟络起来。不能不佩服叶子的社交本事。

  “这么贵的公寓我得参观参观啊!”叶子便说便去跟小云去了卧室。

  房子不大,建筑面积应该在八十多个平方的样子,是精致的一室两厅。

  叶子从卧室里出来说:“可以啊,不错不错……”

  袁威就接过话来:“咳,什么不错呀,凑合着住呗,我跟我们家小云说了,这儿也就是一过渡,等我那笔生意一成,咱们立马儿……换大HOUSE !"

  叶子柳眉一挑,坏坏得笑:“噢?这房子是你买的?”

  “那可不,总价一百一十七万,直接一次付清!总得让我媳妇住得舒服点吧!”

  我跟叶子对视了一眼,这哥们儿也够能聊的,全地球人都知道这公寓是香港人陈杨的财产,他还……有点意思,有点满嘴跑火车的意思!

  我喜欢他!因为这种人总给大家带来意想不到的欢乐!

  小云脸一红,愠怒道:“得了得了,瞎白话啥?去去去,把麻将拿过来!”

  叶子瞅了一眼小云的脸色,眼睛一转,打趣道:“哟,你穿的什么呀?花里胡哨的,晃得我眼晕!”

  小云咧嘴一笑:“嘻嘻,性感吧?”

  “性感你个头啊!跟花瓜似的,你要是穿着这一身儿去钻石人间,没等进门就得让保安给轰出来,人家还得递给你一块抹布,告诉说‘去去,先把门口的牌子擦一擦!’,哈哈哈……”

  我问:“是我们四个人玩吗?”

  “不是不是,袁威玩,我在旁边看,忆婷马上就到……哎,说曹操曹操到,听,来了!”

  果真是门铃响。

  忆婷一进门就指着袁威大声说:“哎呀呀呀呀原来是你小子!”

  袁威就乐:“你丫不是长了一个钱串子脑袋吗?今天怎么也歇了?不挣钱了?那钻石人间还不没人了?”

  “咳,我不是乡下来人了么!”

  “什么意思?”我低声问叶子。

  “乡下来人了就是我亲戚来了!”看我还没明白,忆婷哈哈大笑:“笨蛋,我大姨妈来了,懂了吧?”

  大家就都乐了,麻将开始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进行。

  忆婷接了个电话。

  “啊,老公啊,我在小云这儿打麻将呢!啊……是啊想你想得不行不行了……好吧……那你忙完了来接我呗,打电话给我我就下楼……嗯,亲一个嘛,亲哪儿你随便……哈哈……拜拜!”

  叶子边码牌边说:“骚货,大姨妈来了还忙活!”

  “得了吧,我可没那么卖命。真是我男朋友,我新交的,交着玩的,也不耽误事儿,反正今天也挣不着别人的了,不如跟他去联络一下感情。他昨天还去王府给我买了件 CUCCI 呢,五千多呢……我管他叫‘老白脸儿’。”

  “你又傍一老头啊?”袁威打出一张四条,被下家吃了。

  “什么呀,丫还不到三十呢!长得挺奶油的,反正比我老的就是‘老白脸儿’!”

  “他干嘛的呀?”小云在袁威的旁边问。

  “做旅行社的,也没什么钱,就是舍得花。哎,跟你们讲一笑话,丫可好玩了,哈哈……”忆婷还没说就自己先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完以后才接着说,“我刚跟他好的时候,就上个礼拜嘛,他老粘着我,我就问他‘你为什么偏偏喜欢我呀,那么多小女孩儿你不去泡,我可是老X了!’结果你们猜他说什么?”

  “什么?”

  “他说,哈哈……他说‘老X败火!’哈哈哈经典死了!”

  我们都快笑疯了,袁威一边笑一边推了牌,说:“我操!‘老X败火’,亏丫想得出来……提拉七对!给钱吧老太太们……”

  忆婷就是这样,据说她以前还念过一年大学,虽然没上完,但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反正我实在是无法把她跟女大学生联系起来。

  她可以随口说出全中国最脏最色情的话,而且还不打草稿。

  那天晚上的牌没什么输赢。

  十二点多的时候,忆婷的“老白脸儿”在楼下等她了。

  小云就趴在窗台上往下看,看了半天说:“开辆破桑塔纳,什么也看不清!就不能下来让我瞅一眼!”

  我跟叶子临走前蹭了顿宵夜,你别说袁威的手艺还真不错,五分钟就搞定了一锅葱花鸡蛋炒米饭,而且味道上乘。

  于是我就吃了个肚儿圆。

  我们在楼下打车,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好的地段,居然等了十多分钟也没等到一辆出租车。

  路灯下的叶子分外迷人。

  她穿了件长风衣,夜风吹起了衣摆,她美丽的象是一个女神,从天而降的女神。

  一幅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画面。

  察觉到我的眼神,叶子低头笑了,然后她扬起脸,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目光看着我,似笑非笑地问:“哎,要不要……去我那里住?”

  我顿时感觉有三千多万美金砸在面前!我点头如捣蒜,一迭声地说:“好啊好啊好啊好啊……”

  一辆出租车适时出现。

  一切完美如同剧本。

  到了叶子家门口,她从小包里掏钥匙开门。

  稀里哗啦地翻了足有三分钟后她说:“坏了,出门时把钥匙落家里了,门随手撞上的。”

  不是这么对我吧?!我觉得后脖梗子有点凉,怎么一到“只欠东风”的时候就掉链子呢?

  见我委屈的表情,叶子“扑哧”一笑,然后弯下腰从墙角摞着的几个破花盆底下拿出来一把备用钥匙。

  我着实松了口气,问她:“这么信任我?”

  “你说呢?”叶子看我一眼,打开了门。

  那天夜里,在朦胧的桔红色小夜灯灯光下,我再一次欣赏到自己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完美胴体。

  我几乎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肤,而她性感的呻吟声一次又一次撩拨着我的每根神经。

  我身下的叶子是一个精灵,一个天使,一个我今世今生都不能抛舍的爱人。

  她是我的女神,我愿意每天早上醒来对她顶礼膜拜。

  她是我的最珍贵的宝贝,我愿意倾其所有来照顾她、疼爱她、呵护她。

  一生一世。
 

dancer

普通会员
2005-04-02
2,224
0
0
叶子是被我吻醒的。其实不是顾意,我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我们下午一点多才起来,一下床就觉得腰啊背啊酸得要死,想来是夜里太卖力的缘故。

  洗完澡,我们去楼下的小餐馆吃饭。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

  叶子忽然说:“哎,我的照片呢?”

  “什么呀?”我装糊涂。

  “什么什么呀?少来啦,以为我不知道……偷偷拿人家照片,还不敢说。”

  “呵呵呵……”说来也怪,我怎么也算得上才思敏捷,但一面对叶子,却总是跟个二傻子似的。

  我把钱包拿出来,从夹层里拿出那张小照片,但又不敢递给她:“你不能收回去啊!”

  “那我不管,还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跟别人的照片挤在一起对吗?”没等叶子回答,我就把放在钱包里足有两年多的前女友照片拿了出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却又极缓地在叶子的注视下撕成碎片,张开手,那些碎片撒在桌子上,如同远去的记忆。

  我微笑地看着她。

  显然我所做的出乎叶子意料之外,她静静凝视着我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叶子脸上的表情我根本无法形容出来,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有那么一瞬,然后叶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只是挑了挑柳眉,什么也没说。

  气氛在我唐突却发自内心的动作之后变得尴尬。

  唉,女人心,海底针啊!

  叶子在沉默了大概五分钟之后用筷子敲了敲桌子。

  “给我一支烟。”她说,就好象刚才任何事也没发生一样,她美丽的脸上又挂起了平常那种妩媚笑意。

  “叶子,我想……”

  “哎,跟你讲个笑话吧,海涛,不过是真实发生的。”叶子打断我,烟轻轻夹在她手指间,她风尘味儿极重地吐出一个烟圈儿,说:“钻石人间有一女孩儿,她特喜欢‘HIGH’,据说有一天她又是冰啊又是摇头药的‘HIGH’大了,就往街上疯跑,吓得她女朋友在后面一顿狂追,那女孩儿一不留神就跑到派出所去了,拉住一个警察就说‘报告,我不是好人,我卖淫!’,吓得她女朋友就在后面用力拉她,谁知她用手往后一指说‘报告!她也不是好人,她也卖淫!’……哈哈哈笑死了!”

  “后来呢?”

  “后来就不太清楚了,好象是保出来了吧?我上班的时候听那帮四川女孩儿没事儿在那儿瞎聊,觉得挺贫的。”

  “叶子,我想说……”

  “吃的撑死了,走吧,回家。”

  “海涛,”叶子把包挂在门后,然后对我说,“我晚上要去上班了,你呢?回自己家还是……”

  “叶子,我说的话你真的不明白吗?”

  “哎,”她用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亲爱的,可能我很蠢,蠢到连触手可及的幸福都不想去抓,但我并不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还知道触手可及的幸福并不等于长远的幸福。傻的是你,你想的太少了。”

  “需要想那么多东西吗?”

  “不需要吗?好,让我来提醒你一下……我们是在夜总会认识的,因为我向你借烟,三天之后我们就上了床,然后早上起来我向你要钱……忘了吗?我知道你没有!……别打断我……亲爱的听着——我是叶子,我是钻石人间的小姐!在这个圈子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我不是吗?看看我身边的人,你擦亮眼睛看一下!海涛,我是为你好,也是为我自己好,总之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何必把彼此都弄得那么累?搞不好最后两败俱伤!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你看,”说着她打开衣柜,“你看看这些衣服,每一件都是名牌,每一件都在三千块钱以上,你养的起我么?啊?”她叹口气头,接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击你,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一些事情,我很虚荣,我过惯了这种生活!你这么年轻,人又帅,又有学历,你会有很好的前程,也许你以后会非常有钱,养我这样的一百个都养的起……但关键不是在这儿知道吗?正因为你年轻,你才会……你明白我的意思,海涛,你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但我不能用你和我的将来做赌注。不要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凡事想清楚一点吧……”

  我看着烟灰缸里还没熄灭的烟蒂,没有说话。

  我以为女人自古以来都是感性动物,只会用感情来支配思想,我没想到叶子看上去这么女人的女人居然会如此理性的思考问题,她当头的一盆凉水,把我甚至想救她出水火的激情整个扑灭。

  我也知道,她说的是有道理的。

  看我沉默不语,叶子坐在我的身边,用她柔软的小手握住我的手,说:“好了,海涛,我们都不是小孩子,应该很理智的处理一些事情。那,这样吧,你退一步我进一步,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来,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平常我们还是好朋友,但不要相互干涉对方的生活。亲爱的,最重要的一点,不要爱我,喜欢我就行了,好吗?”

  “那我们算什么呢?”

  “我都不在乎,你那么在乎吗?”

  “叶子……”

  “别去想太多,只有这样的关系才不会对你和我造成伤害……好吗?”

  ……

  也许我是幸运的,因为对于所有垂青于叶子的男人来说,这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儿。但我的心却象被千万只野猫用爪子抓过一样,难受的要命。

  老天爷给了我一个最美丽的女人,却忘记了更改她的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