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的等待

紫色枫扬

社区贡献者
2006-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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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花的等待

 



他,卖唱的,一把木吉它,一个背包,浪迹天涯海角。
  她,卖花的,一个竹子篮,一簇鲜花,穿梭大街小巷。
  他只唱自己的歌,沙哑的嗓子里弥漫他流浪的忧伤,却被无节奏的脚步声淹没。
  她只卖百和花,洁白而清秀的百合溢出淡淡的幽香,却弥散在浑浊的空气中。
  没人理解,没有掌声,他还是在唱,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留下了他忧伤的旋律。
  没人欣赏,没人问津,她还是在卖,一条街道,又一条街道,留下了她淡淡的幽香
  她说,她听得懂他的歌。她还说,那是他的心声。
  他说,他闻得清她的花香。他还说,那是她的人生。

  风吹动了他长长的头发,岸边的树也被吹得唆唆响着,叶子纷纷落下,偶尔飘到他的长发上。他随意地在空中捞了一片树叶,黄黄的。哦,又到了秋天了。他从秋天走到了秋天,不知不觉一年了。他看到夕阳在江面上浮动着,彩霞满天,多么壮美啊!却又是如此的陌生。这又是一个陌生的城市,这已是他走过的第23个城市了。每一个城市都留下他沧桑的脚印和忧伤的歌声。多少心情在脚步中留下印记,多少理想在歌声中流逝。
  他沿着岸边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什么时侯会停下来,他也记不起什么时候走出了这样的一步。走向哪能里呢?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很多次了,仿佛得到了无数个答案,仿佛一个也没有。这真是个飘渺的问题。他也曾告诉过自己,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让他这颗伤痕累累的心可以寄居,不再漂泊,不再孤寂,不再忧伤,他就会满足了。后来他才发现那是一个多么渺茫的奢求。已是第23个城市了。也许是那些城市容不下他吧,也许他容不下那些城市。总之,他的心还在躁动着远方,仍然是在漂泊,仍然孤寂,仍然忧伤。就像大海中一棵无根的浮苹,风一起,就要漂泊。
  他感觉到有点饿了,手向口袋一伸,没钱了。他想,又要工作了。像入往常一样,在街道上找一个可以容得下他的角落,放下背包,手抱吉它,坐在背包上,闭上眼就唱。歌还是那样忧伤,人那还那样的冷漠。他今天地的歌声明显比前几天的要大,他想早点结束,他感到又饿又累了。如他所愿,吉它盒上硬币如雨一样落下,咚咚咚地响着。他感到心好痛,仿佛那些硬币是在敲打他的心。他唱得更大声了,仿佛在呐喊。
  突然,他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由远而近,清清的,幽幽的。他想起了儿时的水果味的棒棒糖,他有一种想吃冲动。他想那里的钱应该够了。他停了下来。
  啪,啪,啪,是掌声的响起的声音。这是他第二次在大街上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掌声,他感到一丝丝的温暖。
  “好好听哦,好好听哦!”
  他睁开了眼睛,透过那稀疏的长发,只见一个雪白的女孩蹲在他的面前,双手着腮,大大的眼睛正望着他,俨然很陶醉的样子。他的旁边放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放着一蔟蔟的百合。清翠而笔直的枝杆躺在篮子里,而雪白清秀的花瓣伸出来了,仿佛它们也在听他唱歌,在夕阳的斜晖下,骄人的灿烂。一阵阵醉人的清香,飘逸着。他有点像醉的感觉。
  “ 唉!怎么不唱呢?我再给你一枝百合,你再唱一首,好吗?”女孩仿佛在哀求。大大的眼睛,如百合般清澈,充满了渴望的晶莹。
  他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已注意到他的吉它盒里已放了好几枝的百合花了。他微笑了,他好久没这样动心地微笑了。曾经他的脸上只是冷膜。他轻轻拨了琴弦“你想我唱什么歌?”
  “《哭泣的百合花》你会唱吗?”
  他稍微停了一下。他有点为难了,他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只唱自己的歌,那首他是会唱的。 
  “你不会唱啊,我教你啊。窗台上时钟滴滴哒哒……”女孩轻轻地哼着。
  他又拨动琴弦,他唱了。女孩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如百合一样的灿烂。她也跟着唱,轻轻在,仿佛是在为他和声。
  歌声还是那么的忧伤,在街道上荡漾着。街道上的人群,勿勿忙地走着。也许他们赶着回家,也许赶着约会,却遗忘了他与她的存在。
  一首歌约3分钟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但终有结束的那一刻,歌声又停了。
  “唉……再唱啊……”女孩又再哀求了。
  “不唱了,我、我……”他感到真的很饿了。然而当他望着女孩大大的眼睛却说不出口。
  “唱啊!我把所有的百合花都给你好吗?这里可值好多钱哦。”女孩有点舍不得,却又异常高兴地把篮子里的所有百合放到了他的吉他盒里。
  他笑了,她也笑了。
  “那,那,唱什么歌呢?”
  “野百合也有春天啊……”
  他仿佛被她控制似的。他又唱了,早已忘了自己的什么原则,女孩仍然跟着轻声地哼着。      又唱完了。
  “还要唱吗?”
  “唱啊!”女孩坚定而又兴奋地说。
  “可你没有百合花了。”
  “那……那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我请你吃饭,你给我再唱啊……”
  “好的,那又唱什么呢?”
  “唉……百合……唉,想不起了,唉。你会唱关于百合的歌吗?”
  “怎么全都是百合的?”他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他觉得这女孩挺可爱,挺天真的。
“我只喜欢百合。”她嘟起长长的嘴。
  “有了。”他想起了他的好感朋友在曾在他面前唱过一首《百合花的等待》。他努力地回忆着那段旋律,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而此刻沧桑的面紧皱着,没有了刚才的喜悦,却显出了更痛苦的忧伤,他的眼睛不停地打转。可女孩看不到他的变化,以为他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还是唱了。
  “当你看到洁白的百合,
  是否想起远方的我
  当你闻到淡淡的化香
  是否忆起我们的往事
  我知道
  不时所有的眼泪,都可以感动苍天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可以天荒地老
  可我的眼泪,还在为你流着
  我的心只为你等待
  我相信
  我们的爱情会有春暖花开的季节
  我相信……”
  他忧伤地唱着,可他发现她也在唱着,他非常惊讶,她居然也会唱,这首歌可是他朋友的原创。   他听到她越唱越大声了,于是他慢慢四地收小声,让唱她主音,自己为她伴奏和和音。她的声音如天籁般纯美。他想如经过训练,一定不逊于外面的所谓的歌手。她唱得又是那么缠绵忧伤,但可以听出她和他唱出的忧伤是不同。她仿佛把这首歌的所有感情都唱了出来。他惊呆了,这么脱俗的女孩居然有如此丰富的感情。只有拥有感情丰富的人,才能把歌里的感情唱出来
  可唱着唱着,她停了,她哭了,泪水如雨般滴落在吉它盒上的百合花。
  他不知所措。
  “轩,我好想你啊!”她向着血红色的苍穹大声哭道。
  他更惊讶了,她居然认识轩,轩可是他唯一的朋友,可是他早已……
  她双手遮着脸,还是早不停地哭着,仿佛他欺负了她。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她。
  “你认识轩?”她慢慢地不哭了。
  “是的,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但……他……”仿佛她的语言刺痛了他的心,吞吞吐吐地。
  “这首歌,轩,一定是轩的!”
  “是的,是他的,他经常唱。”
  “你知道吗?着首歌的歌词是我写的,是他去读大学时,我送给他的。”
  “你是,白……蕊?”
  “轩都对你说了?”
  “我们可以去吃饭吗?我好饿了。”他不好意思地说。
  “走,回我家吃,我要亲手下厨给我的新朋友吃。”她又笑面了.
  “新朋友?”
  “是的,你是轩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其实我早就想和你交朋友了,当我给你多枝百合的时候,以为只有朋友我才送他百合,其他人要给钱的哦!”
  他笑了,她站了起来。“走吧。”
  他把吉它盒里的百合拿了起来放回篮子里,弄掉贴在其身上的纸币。他不想这些纯洁的百合让这些东西污染。然后他又拿了一个袋子出来,那盒子里的硬币放了进出。
  “等我一下。”接着他跑过街道对面。他在一个很脏的小孩面前停了下来,这应该是个小乞丐。他把袋子里的硬币全都倒给了小乞丐的碗子里。有好多,几乎盛满了。他头也不回地跑过来,待不及那小乞丐说声谢谢。
  她目睹了一切。
  “怎么你连钱都不要,你唱歌不是为了钱吗?”
  “不是,我唱歌是为了生活,不是为了钱。”
  “那有什么不同?”
  “生活不一定要钱,有钱不一定能生活。”
  “那生活需要什么?”
  “不知道,我正在寻找。”
  " 那找到了没有?”
  “没有,所以我还要流浪。”
  夕阳如火般把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血红,他拿着吉它,她提这一篮子的百合花.在血红的苍穹下,他们背着这繁华的街道,向着夕阳那边走去。
  “是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他顿了一下。这些日子从没有人问起过他的名字,他自己也好像想不起了。
  “刘……亮,我叫刘亮。”
  “刘亮,流浪,流浪。”她反复地读着。“果然人如其名,难道你一生都要流浪吗?”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那是父母给我的唯一的礼物。”
  “你是……”
  “孤儿。”
  他们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他想不到这繁华而脏的城市背后还有如此美丽的村庄。
  “你说说轩的事啊”她兴奋地问道。
  “轩,轩,……轩在那里过得……很好。”他吞吞吐吐地,仿佛他的内心有一个巨大的黑洞,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只要轩过得好,我就开心了。”她很开心地说。
  “轩有你如此美丽,善良的女朋友,真幸福。”
  “我也很幸福,有轩他这么好而这么好的男朋友。”
  “是的,你们都幸福。”
  “你不幸福吗?”
  “不!”
  “为什么啊?”
  “不知道。”
  “那你以后会幸福的,因为你认识了我这个朋友,我记得我开始认识轩的时候,他的眼神也和你一样的忧伤,绝望。后来我们成了朋友,在一起长大,他慢慢地开心起来了。也许是被我感染了,你以后也会被我感染的。”女孩手舞足动地在他面前兴奋地说着,然后双手合在眼前,仿佛在祈祷。
  秋风一阵阵地吹过了,有点冷,已经是夜了。可他感到很温暖,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他的眼睛有不停地打转了,抖落了一滴滴的泪水。可她没注意到。他感到这女孩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好像是在梦境里。他依稀记得一个身穿白衣,手拿百合的女孩曾经经常进入他的梦中,而他在那一晚就会睡的很香。
“到了。”
  他们在一个园子面前停下,里面有一间矮矮的平房。园子里种着菜和一大片的百合。在皎洁的明月下,那些百合更显得让人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