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视角,一种态度: 《女人本色》 《性工作者十日谈》

紫色枫扬

社区贡献者
2006-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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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电影中,女性曾经占据主导地位。李丽华和林黛等等女星,都是上世纪中叶风靡香江的明星。那时候,漂亮的女性,是电影赖以卖座的标志。但随着张彻的“阳刚电影”横扫天下,此种境况一去不复返,李小龙、成龙、李连杰等以中国功夫为电影主骨的男影星将香港电影的风格强势改写,影响也扩展到整个亚洲乃至全球。90年代虽然也有张曼玉等一年拍片十数部的女星出现,但她们都几乎不能成为影片卖座的标志。周星驰的无厘头喜剧与成李的功夫电影、周润发的枪战动作电影成为了港片最为显著的符号,并且领跑了20多年来香港电影的票房。

新世纪以来,这类情况得到改善。功夫电影随着几位老打星的年迈和新打星的青黄不接而渐渐暗淡,而周星驰也在无厘头中慢慢内敛和低产,数年磨一剑;各类题材的轻喜剧开始成为香港电影主流,而其中的爱情电影更是叫好叫座。其中的佼佼者当属杜琪峰的都市爱情三部曲,其一《孤男寡女》以刘德华、郑秀文为号召,以超过4000万的票房拿下了当年港产电影之冠,同时也宣告着香港电影大方向,继70年代张彻的“阳刚电影”之后,再度转型。

曾经式微的女影星再次站到了台前,郑秀文、杨千嬅等新一代女星成为了票房与影响的重要标志。而已经没落许久的女星题材也渐渐复苏。《忘不了》重现《新不了情》的辉煌,成就了张伯芝的影后;去年也有内容劲爆的新新导演黄真真所拍摄的《女人那话儿》,而今年短短两月之类,亦有完全以女性角度出发而拍摄的电影《性工作者十日谈》《女人本色》《每当变幻时》。

《每当变幻时》尚可看作为一部非纯粹的女性电影,男女双线平行,陈奕迅和杨千嬅的戏份打了个平手;而这次要和大家聊的《性工作者十日谈》《女人本色》两部电影则是完全的“女人话事”。


1 《女人本色》:一个叫《阿信》的《漂亮妈妈》


《女人本色》的导演黄真真向来以笔法辛辣大胆而出名,这次却收敛许多,讲述了一个香港版《阿信》或者《漂亮妈妈》的故事。

梁咏琪扮演的成在信,回归当夜被升职为大公司的财务总监,而同属一家公司的CEO老公却在回归晚会上被硬生生的拉下马。不服气的老公前往新加坡意图东山再起,终于在泡沫经济中意外身亡;而成在信则一直坚持在香港,经历着回归十年来香港人所经历的种种时代动荡。

与《老港正传》《每当变幻时》类似,《女人本色》亦是一部回归十年,港人的“集体回忆”。编剧梁凤仪塑造的成在信角色非常正面,几乎是一个凡人难见的“完人”。事无巨细皆亲为,被邻居骗走500万也可以装作没事发生,公司打扫卫生的大婶有难处也会替他出头和自己的上司对抗,这样的人与其说是对社会主义高级形态的一种隐喻,倒不如说是种种香港人自身有或无的优点大集合。正如片中成在信常常强调的那样,Nothing is impossible。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香港人是打不死的!”所以在片中成在信经历了股市动荡、邻居的自杀、丈夫的意外身亡、青梅竹马的反目、替丈夫背上数千万的巨债、儿子感染sars去世等等重大打击,依然一直顽强面对。在被公司高层出于私利而被炒掉,最后撑不住的一刻,依然会有前度埋下的伏笔起下作用。梁凤仪此出剧本虽然紧密结合十年来的大事件,毫无市井气息,但骨子里仍是中国人信奉的“好人有好报”。种下的因结成了果,黄真真此次竟然讲述如此“老套”故事,让人几乎忘记了这个导演曾经的前卫。

总体来说《女人本色》这套戏有不少的问题,薛凯琪的戏明显是导演为了映射梁咏琪的角色而设,但戏份安排的不均造成了两人的厚此薄彼,薛凯琪虽然身为梁咏琪的助理却丝毫没有一点助理的样子,工作上似乎两人独来独往,无甚交集。于是这样的结果就是《女人本色》完全可以拆成一个三集的电视剧,第一集是梁咏琪,第二集薛凯琪,第三集再大结局,如此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阐述的问题使得影片的流畅性大打折扣,但演员的表现仍值得赞赏与鼓励。印象中梁咏琪少有如此担正和强势的角色出现,印象还停留在上世纪《百变星君》的钢牙妹和《龙在江湖》的清纯律师中。这次扮演的成在信角色的确让人耳目一新。梁咏琪高瘦的身材、精神的头发和健康的形象出演这个女强人角色实无他选,而薛凯琪的无厘头助理则更贴近于自身疯癫小姑娘的气质。两人的对手戏明显薛凯琪要低于Gigi不少,但看得出来这个小妮子将来还是大有作为的。

张敬轩似乎最近老在电影里演苦情老好人角色,前不久在《十分爱》里就是一个,如今《女人本色》又是一出。不过今次的角色总算有个幸福结局,抱得佳人归;而我却有些担心他的戏路,若再不扩展,一直定格下去,对于他的演艺道路,必定不是件好事。倒是许久不见的黄百鸣让人有点欣喜的感觉,当上东方的老板之后他只重于投资电影,却远离银幕很久。这次的花店老板角色虽然纯属客串性质,却也让老港片迷激动不已!林子祥越来越老了,脸上的皱纹让他看起来与梁咏琪的夫妻相不怎么搭;而李克勤的客串演绎却让人会心一笑,这个包袱导演埋得老套却让人开心!其实观众是很好哄的,剧情不求离奇,只要让人舒服就行了。

成在信奇迹般的东山再起在向港人说明天无绝人之路;而戏里戏外港人却得自觅活路。我可以想像到一定有不少港人会批评这套戏如同《老港正传》般太多主旋律,但有时候批判与赞扬总是相辅相成的。无论如何批判《女人本色》里有多少硬伤或者肉麻吹捧,主角成在信身上,却有不少我们值得去学习与借鉴的东西。退一万步讲,即使我们看电影单单只追求娱乐,不需要这么多让人犯困的说教,梁咏琪的超水准发挥,依然值回票价。

在编剧方面,这套戏暴露出梁凤仪对于故事的架构能力不足。与同是在港小说家的亦舒和李碧华相比,梁凤仪在故事的书写上有太多人工修饰的痕迹,而不似亦舒和李碧华般浑然天成。看的时候一直在想,若是剧本换成后两人执笔,不知道该会写成什么样呢?想了想,也许最起码成在信,不会这么衰吧,HOHO。

《女人本色》用最正面的方式向大家阐述了一个香港的白领女性是如何在97之后面对种种时代动荡;成在信所经历的是香港人都曾经历的,与《每当变幻时》中的阿妙一起都是香港人感同身受的滋味;而《性工作者十日谈》相比,后者更像是经历这些风暴之后,港人的自我总结。如果说梁咏琪所扮演的都市高层白领成在信是在阳光下正面阐述,而朱茵所扮演的夜总会妈妈桑嘉嘉,则完全在给观众娓娓道来另一个灰暗世界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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