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在线更新 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小沈阳正在追看的超人气贴)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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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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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本帖最后由 Eienwier 于 2010-1-29 17:30 编辑 [/i]

作者:sky浪翻云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不管怎么样,这条路是我自己走的,而且走到了现在。得到了一些我一心追求的,但是也失去了很多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失去的。人生不如意处十之七八,话虽如此,但是过往的那些人,那些事,却是点滴在心头。也许,是时候为了那些刻骨的过往,那些不再的人事写点什么了。同时也为了我这再无选择的人生,立此存念!

   这篇文章中的故事大部分是在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是活生生的人的故事。当然这是一个故事,而不是传记。故事就难免夸张,难免有些艺术化的地方,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了讲好这些真实人的真实人生,为了纪念我们这一辈的迷茫的渐渐逝去的青春。希望各位理解!更希望知道故事原型的朋友可以把他当作一个故事,而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为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文中人物皆为化名。如有雷同,那不可能!
  
  
   前言
  
   一
  
   1982年,己卯日,龙抬头,我出生在位于中国中南部某个省的小镇上。我父亲参加了越战,立了二等功,连职转业在我们当地的市某个部门。我母亲也随父亲去了城里。所以小时候我和弟一起是在外婆的抚养下长大的,直到10岁进城。
   我的父亲一生强势。越战时,他是尖刀班班长,所谓尖刀班,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炮灰。一旦开打了,敌多我少,他们上。敌少我多,也是他们上。所以挂上尖刀班这个名字就像厕所里点灯一样,基本找死。但是据说每次他们班都极其强悍,有过呆在敌人后方侦查一周,干掉越方三十多人,全员归队的记录。直到大撤军。当大部队开始撤军时,他们班还在敌军腹地,千辛万苦杀了回来,剩下我父亲和湖北的一个战友,其他人,全部化为了他乡的泥土。
   可是虎父往往犬子,从小我就十分精灵调皮,调皮到什么程度呢?我满两岁之后,奶奶一旦有事不能看着我,那么她就必定用根绳子往我腰间一系,然后捆在门口的电线杆上。不然她老人家得用一天的时间来找我,并且给邻居赔座椅瓢盆之类。我调皮是调皮了,但是从小嘴甜,见人叫人,见狗唤狗,从不怠慢。而且成绩也不错,从不打架,除了人家欺负我弟之外,我从不敢和别人有肢体冲突,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懦弱。有一件事可以证明,当年,我妈有一块叫做山城牌的国产手表。在那个年代还没有人知道什么是劳力士,万国之前,它就是中国的劳力士。当时我三年级,一天我偷偷带着中国的劳力士去上学,可能是招摇过度。引起了当时一位大哥的强烈不满,那位大爷把我强摁在地上,砸坏了我的表壳。各位可能会奇怪为什么他砸坏的是表壳而不是表,难道是因为中国劳力士坚固不怕砸?不,大家都猜错了。是因为砸表那位大爷,才二年级,比我小,实在是没有力气,砸不坏那块表。三年级的我哭着回家叫来了大人来找老师摆平二年级的大爷。我实在是太懂得借一切有生力量来打击敌人了!
   所以,小时候的我是非常胆小的,直到初中的某天!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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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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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岁的时候,我父亲把我从小镇接到了城里,他自己身边.然后,我就在城里读了初中.
  
   刚进初中,我非常瘦小.我还记得当时体育课上老师说要加强体育锻炼,不要做豆芽型的小朋友,.我就是豆芽.
   这样的体型,和爱动的性格.所以我成了当时学校的小混混们欺负的对象.也导致我当年偏激性格的形成.
   当时我们学校有几个特别霸道的小混混,其中一个叫做莫林.他的哥哥是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混混,所以他狗仗人势,在学校横行霸道.我不太记得我和他是怎么结的仇,但是当时我被他欺负的够惨.举个例,下课后,我经常被他和他的几个小弟抓住____打鹅, 打鹅是我们那边的土话.就是一般四五个人.三个人也可以.分别抬起一个人的四肢,然后合力摇晃,像扔沙袋一样奋力扔出去.被扔的人往往弄的天旋地转之后,一阵剧痛.这样的事情通常发生在很多的同学面前, 大家也就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我感觉我就像只猴子一样被耍猴人耍着.旁边是冷漠和戏谑. 可是没有一个人帮我,如果当时有人帮我一下的话,我想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血案发生.那么今天的一切也许都不会是这样. 可惜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每次,当我稍有反抗,放学后莫林和他哥哥带的几个小混混一定就会在学校门口等待着我,给我的是更厉害的一顿暴打.开始我还像小时候一样叫过妈妈来学校,但是我发现这招不再管用了,老师批评了他之后,等着我的又是一顿暴打,我越来越厌学,我讨厌去学校,我讨厌每个人都敢踩在我头上过日子.但是我不敢怎么样.我的成绩越来越差,长辈们问起理由时,我也说过我厌学的原因.但是无论家长老师,统一的回答就是为什么别人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呢?你安心只搞学习 ,谁都不会惹你啊. 在他们眼中,这只是小孩子的打闹,殊不知,仇恨已经在我心中发芽,父辈遗传的基因开始复活.
   两年过了,我慢慢的长大.初三的某天,下课,我又被他们几个抓着打鹅,但是这次我还手了.我抓着莫林的脖子手脚全上,把他脸上抓起了一道道的印痕.他们在极端的震惊之后,一拥而上¨¨¨¨¨¨,上课铃响了,他进教室前当着全班同学说了句 :晚上等着!
  我知道我一直极端惧怕的他的哥哥晚上一定会和他在校门口等我,我不敢再上学了,我转身出了教室。
   我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心里极端恐慌,我不知道怎么办,叫家里人吧,保的了我一天,保不了一辈子。老师,除了批评两句,还能怎样。我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也许是命中注定,我走到了一个改变了我的地方,如果当时我心里的恐慌和愤怒就像一桶炸药达到了爆炸临界点的话,那么这个地方给了我导火线。
   大家应该记得,在九十年代中,还没有现在遍地的网吧酒吧和KTV,年轻人的业余活动就是三个地方。学校坚决抵制这三个地方,并且很形象的概括了他们——两室一厅。台球室,游戏室,录像厅。
   讽刺的是,往往这两室一厅最多的就是学校附近。我到现在仍然深刻的记得,当时我漫无目的的走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车站,车站旁的街道上一排都是小饭馆和录像厅,我鬼使神差的拿出一元钱,进了其中一家录像厅。然后,我看了一部香港电影。看完,我很冷静的走到学校骑上自行车回家,拿了家里的一把水果刀。等在了学校对面的一家小卖部,并且买了我人生的第一包烟。
   放学时,学生们纷纷推着自行车从学校出来,我看到莫林的哥哥和几个留着当时流行的郭富城式中分头的小混混站在学校的门口。过了不久,我们班的同学也都推着车出来了,莫林也在里面,我知道他们在等我,我走了过去!
   我第一刀捅进莫林哥哥的肚子的时候,他们还在聊天。当天发生的一切,我的印象已经模糊,深刻的只有我耳边响起的无数尖叫和当时一心要杀了他们的感觉。以及那部电影!
   对了,那部电影叫做《古惑仔之人在江湖》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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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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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命大居然只受了轻伤,他哥哥脾脏破裂。我父亲走了无数了关系,赔了五万块钱,再加上我年纪小,没有受到牢狱之灾,也可以继续上学。
   其实,当时我还是很害怕的,在派出所,我哭得话都说不出来。吓的我妈妈也陪着流泪半天。我以为上学后,莫林还会来报复。但是,一个月之后,我回到学校,发现世界原来这么奇妙。莫林的眼睛根本就不敢看我,有我在的地方,他一定是站的远远的。而以前欺负过我的人,见到我都是唯唯诺诺,一旦眼睛对视,马上就会移开自己的眼神。而老实的那些同学刚开始更是话都不敢和我说。而当时我或者其他弱小同学被欺负的时候笑的最大声的那些几个美女同学们,望着我的眼神好像也变的水汪汪的了,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鄙视和不耐烦的感觉。我下课去厕所的时候,居然其他年纪班级的那些老大们都给我上烟。要知道,初中的厕所,抽烟是只有大哥们才可以抽的,而可以不带烟去抽烟的只有大哥的大哥。慢慢的各个学校都开始有人打着我的旗号,以认识我为荣。甚至,从没有收过情书的我,也开始收到了情书。我知道,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他们都怕我。原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是真的,我可能变坏了,但是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没有像莫林一样欺负老实的同学,因为陈浩南不做这样的事。我也没有跟着街上那些点名找我要我跟他混的所谓的老大,因为B哥的样子不像他们那么的猥琐,起码B哥没有留着长发,时时刻刻叼着香烟装逼,却敲诈中学生的钱。
   但是,我确实变了,彻底的变了。以往的我被人欺负却不敢反抗,但是现在只要有人挑战了我的权威,我会马上的反击。以往谁都可以和我放肆的开着恶意或者不是恶意的玩笑,而现在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半分的轻佻。我还是我,但是我知道我心里的某些东西彻底的失去了。我不欺人,但是绝不再让人欺我。
   扬眉吐气的初三转眼过去了,我考上了高中。但是外婆孤身一人希望我可以回去陪他,父母也害怕我留在市里会变坏,所以把我送回了我出身的那个小镇读高中。在那里,我踏上了今天的这条路,也认识了那几个日后同样声名显赫,生死与共的人。也许,有些人注定是要在一起做些什么的,哪怕是转了再大的弯,他们还是会在一起。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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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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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后的暑假某一天,我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做班车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一别数载的故乡小镇。
  
   说是小镇,但是却是本市最发达的镇,在全省也可以排上名次。大小相当于一个中等县城,有17万人口,两所中学.而且地理位置便利,连接东西南北方向的两条国道和一条高速都经过这个地方.为免各位朋友擅自揣测,我们且就称其为九镇。
   随着改革开放成果的一步步扩大,和全国的大好形势一样,镇上在国营工厂段铁饭碗的人们大都已经下岗,镇周围的农村男女大都慌了天地进城讨生活了,而五六年前还被人看不起的个体户们,大大小小都发了些财。毕了业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也开始泛滥。于是,读书无用论开始喧嚣于尘上。镇上的年轻人大多不愿意读书,又不愿意像老一辈一样踏踏实实做点小生意。更没有乡下同龄人去广东打工的吃苦精神,成了活在大环境急速变化的夹缝中的边缘人。终日无所事事,但是年轻人的无穷精力总得要有地方发泄。于是,借着《教父》,《天若有情》,《古惑仔》,《上海滩》等一系列优秀的具有伟大教育意义的电影的流传,黑社会就像初露尖尖角的小荷一样开始出现。
   我就在这个时代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个今后将为我和我的兄弟初露头角提供舞台的风云地。我也开始了我没有想到过却一直走到了今天的人生。
  
   外婆和姑姑一起去车站接的我,一见到我,外婆就泪流满面紧紧的抱着我,好像我马上就会离开她一样。
   “老儿(我们那里的方言,是长辈针对心爱的晚辈的昵称),你长高了,我好挂念你啊,你挂念外婆不.”
   不管多大了,在外婆的眼中 ,我始终是她老人家最爱的大孙。
   回家的路上,外婆和姑姑两个人都说个不停,为我的脾气担心,要我下次千万不要和人打架,更不能动刀子。同时也相信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会有大出息。
   不知不觉就到了我从小长大的这个家了,熟悉的房子,儿时的记忆,我感到了一种无可言状的轻松和幸福感。毕竟在自己家里,只有父母亲严厉的责骂,和很铁不成钢的气愤。但是在这里,一个叛逆期的少年人的只有外婆和姑姑无尽的宠爱呵护。我曾经发誓,绝对不再惹是生非,好好读书来报答他们。起码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直到不久之后我见到一个人。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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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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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陈浩南今后的人生是因为本身的性格和B哥的话,那么他就是我的B哥。惯例,真名隐去,我们就叫他三哥吧。
   三哥大我九岁,就住在我外婆家斜对面,可以说是从小看我长大。当时暑假,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儿时倒是有些很好的朋友,但是多年不见也渐渐生疏,孩童的友情总是这样,来得快去的也快。(当然,随着时间的发展,我与其中的五个人再度建立的深厚的感情,直到今天)还没有开学,也就没认识新的同学朋友。总之,当时的我百无聊奈,看三哥天天白天都在家看碟打牌,所以就每天去三哥家玩。
   当年的三哥很年轻,也很帅,但是名声不好。为什么不好,因为他是大哥!
   说是黑社会大哥,现在的三哥当之无愧。但是当年,他只是一个混混,不过是混混中的大哥。他出名是因为九五年在舞厅为朋友出头,拿把菜刀砍十来个人,三刀砍断了当时一个叫胡力的非常有名老混混的一条手。最为牛逼的是,砍完人后,朋友劝他出去躲灾(家乡黑道的行话,避风头的意思),他不但不去,还安安心心抽着烟,拎着菜刀散步散到桥上,把刀向河里一扔,回家睡觉。这份无畏和镇定让他从此叱咤风云,独霸一方多年。
   所以,外婆和姑姑不怎么喜欢我整天和三哥在一起。但是一来三哥这个人虽然是混混,却对街坊邻居都非常的好。二来我整天也就在家门口,比起出去总是让她们二位更加放心。不过每次见面,外婆姑姑总是不忘交代一句:“三伢儿,你帮我看好我们胡钦 ,不要让人家欺负他,也不要带他出去打架啊。”
   “那好啊,谁敢欺负他,老子打他不死!他就是我弟弟。奶奶,你放心,胡钦就是我自己弟弟一样,我不会带他乱来的。他就是天天跟我玩下,你放心咯!”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三伢儿,你自己也要懂事了,找个媳妇,早点结婚沙.”
   “好啦好啦,外婆,你回去咯,我和三哥看碟呢。我就在三哥家,你回去吧,当下吃饭叫我就是。”
  
   有一天,奶奶和姑姑要出去吃喜酒,所以,过来找我,要我一起去。当时我和三哥一起在看BEYOND的演唱会,正是津津有味,不想去。三哥对外婆说:“奶奶,你们去吧,胡钦就跟我一起吃晚饭,没事的,你放心。有我吃的就有他吃的.”
   说了半天,奶奶终于放下心来和姑姑一起走了,三哥也要我回去收拾收拾,等下一起出去吃饭。回来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晚上出门。我当时确实很高兴。为什么高兴?因为我提到过三哥很帅,非常受女孩的欢迎。每次在他家,总是有美女上门来找他出去玩,我知道晚上跟他出去一定有很多美女。虽然我当时小,但是也是情竇渐开的年纪了,美女当然喜欢看啊。
   我专心收拾了半天,我还记得当时我的行头,一条当时非常流行的白色牛仔裤,一件真维斯的T恤,一个BP机,一双狼牌的旅游鞋(现在这个品牌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当时可是很屌的)。真维斯和BP机绝对是当年身份的象征,是潮人的代表,有多潮呢?各位是否记得,今年初陈先生和众多小姐的天体写真在互联网上传播后,有人专门总结了陈先生泡妞的潮人行头。他有多潮,当年的我就有多潮(别拍)
   一切收拾完毕,三哥带着我上街了。九镇上最繁华的市中心,就叫做十字路口,路口四面一到晚上,都是大排档,街边KTV(当年的KTV不比现在,怎么豪华怎么来。都是一台大电视,一个DVD,一台冰柜,功放,音响,和几张桌子一到晚上就放在街边。也许因为建国后的思想高压和意思形态专政下的人们业余生活实在太过空虚。所以这个日本传过来的新鲜东西出来后,大家马上疯狂喜爱并无条件接受了,且最让我吃惊的是居然没有出现大叫反日的愤青),冷饮摊等。家家都是人头攒动,生意火爆。
   而位于十字路口东面的就是九镇年轻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商贸城了,这里以前是做服装副食品批发生意的,后来生意惨淡,改成了无数的游戏室,桌球室,饭馆,发廊,录像厅,甚至还有一家电脑室(看仔细了,是电脑室,不是现在的网吧,当时没有这么先进,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互联网是什么。不过就是几台电脑,玩单机或者联机游戏。风靡了无数年轻人,比如我们几兄弟,就经常玩红警,帝国之类)。
   一路上,无数的人和三哥打着招呼,招呼三哥喝酒的,吃饭的,按摩,唱歌的,实在是太多了,从中年人到小屁孩个个都带着尊敬的神色,而且一概称为三哥。而三哥则是一脸笑意,东回礼西搭话。当时我走在三哥的身后,不断的有人上来敬烟,就连我,一路走下来,高档抵挡的烟加起来都起码是一包了。于是,从小就聪明的我就想通了,B哥,这就是B哥。
   后来整个夏天,我就一直跟着三哥一起玩。直到开学。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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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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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本帖最后由 Eienwier 于 2010-1-29 17:24 编辑 [/i]


  
   九月一号,全国高中正式报到的第一天。下午,我抱着好好学习的心态来到了学校,在报到处,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胡钦,我靠,你不是去了市里吗?怎么又跑到我们乡下来读书了。”我一回头,三个人站在我身后笑盈盈的望着我。
   说话的那个牛高马大,身材魁梧,长的很阳光。左边的一个留着当时流行的中分,酷酷的望着我笑。右边的黑黑瘦瘦,一脸精灵讨喜的样子。我一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险儿,武昇,小二爷,你们也在啊?”
   一番寒暄,我得知地儿和袁伟也在这个学校。大家越好报到分班后一起操场见。
   我在前文说过我有过一些儿时的朋友,由于太久没有联系,关系淡薄了一些,险儿他们我在暑假也遇过了几次,都是只是淡淡的打了招呼。再加上外婆说他们现在都不怎么听话,喜欢在外面打架闹事。所以不怎么喜欢我去找他们。但是除了三哥,我一个人孤单了一个暑假。既然在学校遇到了,有了共同的地方。那当然还是比较亲热的。
   小时候我们这一条街经常一起玩的有六个,我,险儿,小二爷,武昇,袁伟,地儿。(三哥也是一条街的,但是他不同辈)
   作为本文的主要人物,我想我有必要,一一简单介绍一下。
   小二爷:大我一岁。从小骨瘦如柴,但是人极聪明(初中还得过本市奥数的一等奖)。也是我们里面唯一从不主动惹事的人。
   袁伟:大我两岁。如果非要说我们里面有谁猥琐的话,我想就是他了。
   武昇,大我一岁。他可以说是我们的金牌打手,他从小牛高马大,而且健壮无比,这是有根源的。他家一门英烈,他老爷子比他还高,年轻时和人打赌搬碾谷子的石磙,赢过二十公斤粮票,各位想想什么概念。他爷爷就是神话中的人了,我们那里人都知道,一拳打死一个日本鬼子,然后跑路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险儿,和我同年。如果说武昇是像武将一样武力超强,那么他就是李白笔下的刺客,十步杀一人.他有多狠,各位慢慢会知道。还有,他也是有根源的,为什么叫险儿,就因为,他出生是超生,生下他,医生准备一针把他干掉,他奶奶拿把菜刀在医院杀出一条血路,活生生把他抢了出来,送到乡下养到两岁才回来。至于他爷爷,解放前是我们这个县的国民党团长,参加了一次非常有名的抗日血战。薛岳专门给他爷爷电话,要他爷爷去台湾,舍不得他爸爸没有去,投诚了,解放后,第一个被政府枪毙。他给我说,站在九镇的山上,眼睛看的到的田以前都是他家的.各位想,奶奶敢拿刀看人,爷爷那么惨烈的战役全身而退,孙子会差到哪里去?
   地儿,和同年并且带点亲戚关系,如果在战争时代,他一定是做地下党和敌后工作的最佳人选。因为如果死和出卖之间选择,他一定会死.

报完了名,我等在了操场,过了没多久,就看见武昇他们过来了。
   “胡钦,你还记得我吧,我是袁伟.”一个身材健壮彪悍,头发极端卷曲的家伙对我说道。
   “当然记得,小卷毛。你还是这么卷的头发啊。那个是地儿吧?”我指着旁边一个胖乎乎,脸上长了痘痘的家伙说。
   “哈哈你还记得我们啊……”
   大伙又是一阵闲扯淡过后,发现我和他们一样喜欢篮球。就决定都不回家,一起在操场打篮球。
   武昇和袁伟读高二,他们熟悉一些,于是跑到宿舍找熟人借了个球,我们六个刚好三对三打起球来。
   年轻人的感觉,总是像火一般的炙热,一旦投缘,只需要一场球,一顿酒。这些在成年人眼中无所谓的事情,却往往使一段坚固的感情就随之建立起来。我到今天还在想,如果是现在的我们,也许没有那么容易的成为一生的兄弟。


天色渐暗,大家却似乎都意犹未尽,于是决定各自回家洗澡再出来一起吃宵夜,喝酒,算是欢迎我回来.我一口答应,好好学习的想法,好像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决定经过了六个人的一致同意,大家约好晚上十点在商贸城的游戏室见面后
  各自回家洗澡准备。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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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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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洗完澡,我又换上了向陈先生看齐的潮人装备,给外婆说了一声.走出了家.也走进了一个注定出事的晚上.
  不片刻,我来到了游戏室的门口,刚好武昇出来买烟,我一眼看见了他。陪武昇买了烟后,我们一起走进了游戏室.
   于是,第一个插曲开始
   游戏室里除了玩魂斗罗,侍魂之类的街机的小屁孩之外,大都是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偶尔有几个小妞,也是一脸的嚣张与痞气.他们玩的一般都是当时非常流行的一种麻将机,我们那边叫拍分,因为我一直不敢兴趣.所以也不太懂,里面有什么大三元,清老头.九莲宝灯之类的.好像是台湾麻将.还有一种是一台很大的机子,你买了币之后就向里面投币,然后按钮,推动币,如果你把币上面的烟啊,手表啊之类的推了下来,你就可以拿走,也可以换等价的钱.当年很多人就是玩这个输个精光的.
   我们进去的时候,小二爷,地儿正在玩拍分,袁伟则是坐在了推币的前面,见到我,又是一阵嬉戏喧闹,那个时候,我们好像不大声说话,拍拍打打就表现不出深厚的感情一样.闹完了,他们说险儿去叫他女朋友了,他会先去点菜,等下我们再过去.看他们玩的正在兴头,我却百无聊奈, 拿了两个币,坐在那一排的街机上玩起了三国志.我选的赵云,正在打夏侯敦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
  我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站了四个小子,一看就是乡下出来混社会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如果是当地镇上的小混混,一般穿着打扮都要好些,干净些,脸色也好些.毕竟家在街上,天天都回去吃饭洗澡.而乡下来的,往往一玩就是十天半月的不回家,吃住都是随遇而安,别说洗澡了,所以一看面带菜色,比较邋遢的一定是乡下来的小混混,这也成了后来区分我们和外地仔的区别.
  
   不管什么年代,潮人总是容易惹事的.譬如八十年代末你的打扮如果是太子裤,大背头,蛤蟆镜,人们就一定会指着你的后背说:流氓.又比如今年初的陈先生,连某个器官都被形容成了腊肠.我也一样,我这么潮,没有人找才奇怪,拍我背的是冲着我的潮品之一扩机来的.
   “朋友,扩机蛮吊的,知道我是谁不?”
  
   一段完全没有任何逻辑且语句不通的疑问句搞得我晕头转向.老大,我扩机屌和认不认识你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我怎么回答你.于是,我选择了不回答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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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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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猛地一抖,把放在我肩上的长毛的手抖了下来,望都没有望他一眼.准备继续打游戏.谁知道,我后脑一下就挨了一闷锤.当时真的是打得我头晕脑胀的,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四个人按在机子上一通踢.”C你 妈,你个小砸仲带个扩机,显个几吧的吊.””我C,打死他”
   袁伟和小二爷武昇地儿听到闹声,马上跑了过来,一把拉开了他们几个,站在我前面,说:C,都是熟人,你妈了个B想干什么?
   “你妈的,老子管个卵,这个小砸仲他妈的太屌了,我今天就要打死他”
   “长毛,你今天是不是想搞,他是我兄弟,你想搞,今天我们就搞大点”
   我当时真的是气疯了,我直接想杀了这几个砸碎.我他妈的戴扩机招谁惹谁了,就算老子是生面孔,欺生.想水(家乡话,意为敲诈)我的扩机,也他妈的不用这么张狂,直接上来就干我啊.
   我一把拉开站在我前面的袁伟,一脚就登了过去.长毛没有防备之下,被我一脚蹬的倒了下去.双方就要开打.游戏室的老板跑了过来,一把拉开了长毛说:你们几个小几吧要搞我不管,但是出去,在里面把老子的机子搞坏了,老子弄死你们。
   我不知道游戏室老板是什么人,但是武昇和长毛好像都对他有些顾忌,双方都说出去再搞。
   出去时他们在前面,我们在后面,两伙人向外面走去,才到门口,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二爷却出人意料的第一个一脚对着走在我们前面的一个家伙踢了过去,我一看,马上也就冲了出去,准备开打。
   “胡钦,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个高高大大的人拿着台球杆从我们前面五米左右的台球桌旁,边走过来边问道。三哥!!
   “三哥。”我回答道,奇怪的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发出了和我一样的称呼。
   三哥安安静静的走到了我的面前,问:怎么了?
   “没什么,三哥。”我并不愿意告诉三哥,因为告诉了他,他一定不会让我打的,我就出不了这口气了。
   三哥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指着我和武昇几个说:“他刚回来你们几个家伙就带他打架,一条街上的,你们有事就告诉我沙,打什么打。你们很吊啊。一点不懂事。”
   小二爷赶紧说:“三哥,不是我们打架哦,是——”
   三哥伸出手拦住了小二爷的话。转头望向了长毛几个,我当时站在三哥的右前方,而长毛几个站在了我的右前方,我们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所以,我亲眼见到了三哥转头望向长毛的时候,脸色的变化.对着我们的时候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是一瞬间,三哥的眼睛睁大,眼神一下变得凶狠异常.牙齿咬紧,咬肌突出清晰可见,几乎是从牙缝中别出的几个字:“长毛,怎么回事?”(多年以后,三哥也用这样的表情对我说过话。回首往事,白云苍狗,变幻无常!这是后话。)
   长毛的脸一下白了,以极快的语速说道(很多电影和书里面描写人胆怯之后说话都是支支唔唔,但是奇怪,我见过的人胆小都说话反而都反常的快,倒是内心有愧的说话才支唔):“三哥,没事,就是这个小砸仲——啊!!!”
   话音还没有落,三哥已经把台球杆砸断在了长毛的头上,长毛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我C你妈,你个乡 巴佬。你还开口闭口小砸仲,你知道他是谁?他是我弟弟!我不管你今天什么事,你们今天给老子在这里跪倒关门。”
   四个人一听,居然一句话都不敢说,当着无数打球看热闹的人就这样一排跪下了。我当时真的是目瞪口呆。
   “哦,对了,去,给我弟弟买条芙蓉王道歉,再回来跪下。”长毛爬起来屁颠的跑出去,几分钟拿了一条芙蓉王来。给我,我不要:“三哥,你拿着吧,我们也不怎么抽烟——”
   “叫你拿你就拿。和我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话说。”
   “三哥,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你不想拿他的,就当是做哥哥的给你们几个,你们几个我从小看到大的,还学着说这些干嘛?”
   推辞不过,我收下了烟,当场拆了烟,我们几兄弟和三哥以及三哥一起打球的叫做铁民的一个兄弟一人一包之后说:“三哥,那我们走了,险儿还等着我们一起吃饭呢?你要不要去?”
   “我不去了,你们几个玩就玩,听话点,不要乱搞,有事就找我,我就在这里打球,不在的话,我就是回家了。“
   “好类好类,那我们走了啊。”
   “三哥走了”
   “三哥走了。”我们几兄弟给三哥打了招呼,武昇走前还跑过去又踢了长毛一脚。
   走出去的时候,月亮很圆。记得书上说每当月亮圆的时候,会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影响,比如潮汐,比如狼人,比如人类的冲动。这个夜晚,也许早已注定要发生些什么。如果说这是前戏的话,那后面的事就是高潮了。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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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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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自古有句老话,叫做”红颜祸水”. 翻开史书,多少君王霸主,风流名士,纵是纵马中原,傲骨风流.最终疑难免都是毁于美人之手.
  一代奸雄董卓,非死于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下,实为倒在了貂蝉的柳腰轻摇.
  大西闯王李自成天下又何尝是失于十万鞑虏,而是落在了吴三桂的”冲冠一怒为红颜”.
  我们几兄弟不是豪杰,但是走到今天,某种程度上也可归因于一个女人.这是闲话,按下不表,归于正题.
  
  走出商贸城,他们带我来到了十字路口一家叫做红军的大排档,险儿已经点好了菜和两箱冰啤酒在那里等着了.
   “你马子呢?”地儿问道.
   “等下就过.”
   几个人分别坐下热火朝天的喝了起来.
   “三哥刚才可真屌------”袁伟绘声绘色的向不在场的险儿描述起了刚才游戏室发生的事.
  三哥在他口中简直成了不战而曲人之兵的王道代表.
  而险儿听后仅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当时的我就感觉三哥无敌的形象已经深入了袁伟的心中,而对于险儿这个桀骜不驯之徒,也许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去顶礼膜拜的东西。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实了我当时的感觉。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些事真的是早已注定,现在回想起来,对于这件事上两人不同的态度何尝不是日后总总的一个小小缩影。
   我岔开了话题:“算了,过去了还提他干什么。真的,听我外婆说你们现在也很乱弹琴啊。一天到晚打架闹事还去摩擦?”
   “什么摩擦啊?”
   “哈哈哈哈,我外婆听说你们还经常去按摩,她不懂,听成了摩擦。”
   “我靠,你外婆都知道了,我们没有去几次啊,就袁伟和地儿喜欢去。你帮我们给外婆解释下,说到父母耳朵里就不好了。”
   “我c,你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喜欢去?每次都几吧是你们叫的。”
   眼开地儿和险儿又要闹了,小二爷赶紧端起杯子,说“来来来,先搞杯酒再说——,说真的,胡钦,你为什么又回来读书了?”
   “我外婆挺孤单的,我来陪他呗。”
   “不可能,未必就这个原因你就回来读书啊,市里多好,你外婆也经常去你们那看你。你爸妈未必就舍得你啊.到底为什么,都是熟人,你就说沙。是不是搞大了女孩肚子。在那边混不下去了,哈哈哈哈?”
   一伙人恶型恶装,脸上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老道表情很可耻的笑了起来。
   我比较无语:
   “什么女孩啊。不过混不下去了。我砍了人,我爸妈怕我再在那边闹事,所以让我回来安静一下。”
   “你砍了人!我操,怎么回事?”
   于是,我把我和莫林两兄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他们听了目瞪口呆:“我操,没有想到你还这么狠啊?市里有个中学生把流子砍了的事,我们也听说了,没有想到是你啊。你蛮屌的啊?”
   “屌什么啊,我总不能丢我们九镇出来的人的脸啊?我今后还得靠你们几个老兄弟罩我呢。”我也随口胡说八道着,同时,也顺便拍了下他们的马屁。
   “那是那是,九镇是出了名的。全市各个地方,哪里的流子不知道九镇的流子敢亡命啊?来来来,一起来搞一杯!”
   不怎么说话的武昇,端起杯子说:“胡钦,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怎么来往,但是我们之间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没有什么罩不罩。不管你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我是都记在心里的。传开裆裤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河里游泳,还是我教的你。这么久不见了,你如果不回来,大家世界不同,也许我们今后就断了。但是你既然回来了,大家一样还是条卡朋友(家乡的土话,意思是没有穿裤子就在一起玩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我一定铁你。是兄弟就一起把这瓶吹了。”
   武昇当时的一段话,弄的我也很感动,当先一口气干完了一瓶啤酒,差点就吐了出来。其他五个也赶紧各自都干了一瓶。
   我一直都讨厌喝酒,直到最近几年。才渐渐明白了“酒乡路稳宜长至,他处不堪行”这句话的妙处所在。但是,当年不喜欢喝酒的时候,为了表现出所谓的豪气之类,倒是常常喝的酩酊大醉,洋相百出。最近几年明白了酒的妙处之后,除了独自一人之外。一般反而都是点到即止极少喝醉了。
   世事本就是这么无常还是因为我由“为赋新词强说愁”变成了“却道天凉好个秋”,谁知道?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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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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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喝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身材很好,留着长长的头发的女孩站在了险儿的后面。
  险儿看见了,拉着这个女孩做了下来:“胡钦,这是我马子,叫游优。游优,这是我的条卡朋友,才从市里回来的,胡钦。”
   我当时正坐在险儿的右边,在抬头向游优打招呼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们包括险儿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三个流子打扮的年轻人跟在游优后面不远的地方也走了过来,坐在了我们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走过我们桌旁的时候,其中一个身材不高,但是长得还可以的家伙还扭头一直盯着游优看,而游优则表现得好像有些紧张,眼神闪躲着什么。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了个心眼,注意观察着。
  果然在我们喝酒的时候,三个人不停的瞟向游优,而游优偶尔有些故作无意的瞟一瞟那边,但目光都是一触即逝。似乎有些害怕,有些紧张。
   喝了不久,没有烟了,险儿起身去旁边买烟和槟榔。
   他刚走,就听到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传来:“游优,过来沙,我和你说点话。”
   我们五人循声望去,就是刚才那个一直盯着游优看的流子开的口。
  以一种他以为很帅但是绝对是非常之讨厌的态度开的口。
  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后仰着,两只脚搭在桌子上,下巴抬得比额头还要高那么一点。
  嘴上叼着一支烟,一件红色的T恤让他显得就像一朵红花被他身边的两朵绿叶衬着。
  更为经典的是他左边的绿叶居然带着墨镜,晚上戴墨镜!!!他敢?他居然就敢?!!!
   看到他的那个鬼样子,事后说句真话。我真没有觉得有多挑衅嚣张,我倒是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大宋时期第一**高衙内。
  我估计他们几个也和我差不多,被雷到了。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人搭腔的。
   “我不过来,我又和你不熟,干嘛和你说话啊?”游优小声说着,不知道是不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眼神闪躲不安。
   “你过来沙,说句话会死啊。”
   第一句,我们被高衙内的样子雷到了,没有反映。
  但是第二句,继续这样调戏着我们这桌的唯一的女人,使当我们如无物。那么我们也得做出适当的反映了。
   我转过头问游优:“他是你朋友吗?”
   游优眼睛都没有望我一下,微不可见的轻摇了下头。
   我一下拉下脸来,望向那边:“你吃你的饭,叫什么叫。”
   这句话顿时像水滴在了油锅一样,一下炸开了。
  那边摔桌打椅冲了走了过来。
   险儿这是刚好也走了回来。
   高衙内走到我们身边,还是一副二世祖的样子指着我道:“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们这些小几把搞,你给老子死远些。”
   然后回头对着险儿:“你是游优的男朋友吧,我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女孩儿,你想怎么搞?”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险儿就答话了,很简单,三个字的疑问句。
   三个很普遍,很通用,但是也很危险的字。
  “单挑啊?”
   多年以后,我还经常想起当时的一幕。如果换成现在的我们会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答案每次都不同。
  为什么不同,因为现在的我们也许更本就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但是同时,就算是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一切也发生的太快了。
  快的根本来不及阻止!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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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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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高衙内对我说的那句今天心情好,不想和我们这些小孩子搞的话麻痹了我们,也许是我们的人数占多导致了大意,也许……。很多的也许,但是事实只有一个,当时的我们根本就不是这些刀头舔血的正宗流子的对手!
   一切都是在几秒钟内发生,如果是电影,通过画面也许可以让各位更能了解到当时的情形。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所以只能给一步步给各位描述下当时的我所看到的一切。
  
  我看到高衙内听到险儿的话后,明显一愣,然后望着险儿笑了起来。在他笑的同时,他身边戴墨镜的和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就动了。他们一动,险儿的脑袋就像一滴火星掉在浇了汽油的干材上一样“轰”的一声燃烧起来。没有半点虚假,我记得很深刻,就是“轰”的一声燃了起来。
  
  
所有人仿佛突然被点了穴一样的呆住了,包括险儿。
  然后“嘭”,“珰”两声,“嘭”是我们当地吃火锅炖菜的一种陶瓷钵摔在地上的声音。“珰”是炖火锅烧火用的简易铁炉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们用桌上炖菜的炉子砸在了险儿的头上。
  各位住在南方的朋友也许知道,在南方夏天大排档上炖火锅一般都用一种很简单的铁炉子,三个铁支架架着一个铁筒子,筒子里倒的是类似于酒精的一种工业燃料。当这个炉子砸在险儿脸上的时候,燃烧的燃料也撒满了他一脸。
  
   然后险儿开始来回奔跑(事后我问过他,为什么要不停来回奔跑,他说因为跑起来感觉凉快一些,选择来回跑而不是向一个方向跑,是因为他知道我们会救他,怕跑散。),并且带着一种我至今想起来都感到沁人的惨叫声。
  
   高衙内三个人在短暂的发呆后,也转身跑开。两边吃饭的人也开始桌倒椅翻。
  
   我清醒过来,他们还在愣愣的望着来回奔跑的险儿。(不要骂我们傻,那个年纪,当你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时,你也会知道什么是吓呆)
  
  当时我并没有感到慌乱,反而有几分成年人对事的成熟和冷静。
  我以很快的速度脱下了身上的T恤,边冲向险儿边大声叫:“小二爷,你去找三哥,地儿叫慢慢游。其他的快来!”这个时侯,游优才发出了极大的一声尖叫……
  
  反应过来的各人分散跑开,武昇,袁伟死死抓住了险儿,我把T恤盖在险儿的脸上,快速但是轻柔的拍打,以防止衣服粘在皮肤上。
  一股很明显的焦糊味传来。又一件奇怪的事,我记得当时我见到了险儿,脸上是黑的,但是武昇时候说是红的肉,袁伟说当时就觉得好像还好。
  当时的险儿力气非常大,双手就要挣扎着摸自己的脸,我们三个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按住他,如果当时我们没有鬼使神差的按住他的手。我估计他的脸就算是真的废了。
   这一切,写出来很长。我没有具体看表,但是可以肯定说,从险儿脸上着火,到按住他,不会超过二十秒。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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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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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儿叫的两张慢慢游游(当地的一种三轮摩托,改装后加了一个小车厢.功用也出租车相同)飞快的停在了我们面前,我们几个分别上车,火速赶向了九镇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要我们先交500块钱押金,当时我们几个人身上加起来才174块钱.
  
  没有办法下,我把我的扩机和所有的钱放在医院柜台上,并写下了我们几个人的集体地址,保证等下就会有大人过来价钱.苦苦哀求之下,医生才不情不愿的把险儿推进了急诊室。
  
  望着那个医生的背影,这是我在砍莫林兄弟之后,第二次有杀人的想法.
  
   险儿被初步认定为轻二度面颈部烧伤。
  
  随后被送到了无菌室.医生在里面用一种蒸馏水还是什么水为险儿做着创面清理,然后仔细图上了一层白色的药粉.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
  
  当时的我们就站在玻璃外面看着险儿.可能都还没有从这个突发事件中完全清白过来,居然没有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除了刚被烧时的惨叫之外,从火熄灭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如此惨烈的巨痛,险儿居然再也没有吭过哪怕半声.
  
  我想也许,某种东西就是在这个时刻像一颗种子一样开始在仇恨中发芽.
  
   险儿快包扎完的时候,满脸心急如焚的小二爷跟在三哥后面飞快的走进了医院.
  
   “险儿现在怎么样”三哥问道
  
   “医生说目前看来不是很严重,是轻二度.不过还要观察.” 我回答道.
  
   袁伟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支烟后,我们走到了医院的外面.
  
   三哥深深吸了一口烟:“和你们搞的那三个人是拥马(黑话,扒手的意思),跟着黄皮玩的.那个找游优的叫向志伟.”
  
   顿了一下,拿出了一个信封:“小二爷找到我之后,我们就去了红军那里,你们已经走了。红军告诉我是向志伟他们做的。我想你们既然已经来了医院,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就马上和小二爷租了车去黄皮家抓人。他们三个确实都在黄皮家,黄皮看见我去了。也出了面,给我说如果我今天不抓人,他先出八千元给险儿看病。如果我今天一定要把人带走,事不是他做的,他钱不会出。向志伟他们也是几个穷鬼,我抓了他们今天也还是没有钱,所以我就先把钱拿了。你们先交到医院用着,钱在这里。袁伟,你先去交下钱!”说完,把信封给了袁伟。
  袁伟领了钱匆匆去了。
  
   三哥吸完最后一口,用中指狠狠的把烟蒂远远的弹开,夜色下,两颗眸子亮亮的望着我们,极为缓慢的说:“你们现在准备怎么搞?”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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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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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儿一下站了起来:“三哥,险儿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的!”
  
   武昇和小儿也也纷纷表态要为险儿报仇。
  
   三哥望着我说:“你呢?”
  
   我说:“三哥,他今天是请我喝酒出的事,我不能白看着他被烧。”
  
   “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也不劝你,不然今后你在九镇没人会看得起你。 你外婆那边我会帮你瞒着,你们想怎么做?“
  
   “三哥,你告诉我们黄皮住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人。”
  
   “没用的,黄皮看到我出面了,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一定已经让向志伟他们出去躲灾了。报仇不用急着一天两天,我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相信我,就听我的。但是你们几个想好,这不比在学校打架,考虑清楚了再说。”
  
   “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三哥,你看怎么办吧?”
  
   “那好。首先,这件事不能告诉险儿家里,家里知道了一定会报警,到时向志伟他们短时间不会回来不说,很多事情我们也就不好插手了。我已经给红军说好了,是你们自己给炉子加燃料的时候,燃料壶炸开了烧的。八千块钱就算他出的,我等下也会和险儿说一声。”
  
   “接着,你们几个这几天也要低调一点,绝对不要到处找人,更不要让人知道你们要报仇。你们不是要上课了吗?天天给我去上课。最好让人感觉你们现在被搞怕了。你们放心,黄皮只要一天还在九镇,向志伟他们就不会出去太久,你们有机会的。其他事你们都不要管,我来办,办好了我叫你们可以动再动。”
  
   “等下,你们去个人到险儿的姐姐家通知一声,今天晚上就要她姐姐过来,先不要叫他爸妈。这么晚了,不要吓到他们。”
  
   “我进去看下险儿就先走,你们等他姐姐来之后再走。”
   当时这样的三两句话,三哥和我们就做出了一个引起日后连绵不断斗殴的决定。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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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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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三哥在病房和险儿说了几句什么.说完后,就先走了,我们叫地儿去险儿家叫她姐姐去了,然后我们几个进到病房。
  
   险儿,一丝不挂的躺在病床上,脸上白白的一层不知道涂得什么药粉,药粉稀薄的地方还隐隐渗出了一些淡黄色但是很浓稠的不知名液体。
  
  一个巨大的木质架子支在脑袋上面,防止面部擦到被子之类的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眼木木的望着天花板,就连我们站在他的窗前,他都没有望向我们一眼。
  
  当时他的样子,真的是非常凄惨,小二爷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猛地推了小二爷一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把哭声咽了下去。
  
   我趴在险儿的床边,说到:“险儿,没有关系的,轻二度,医生说恢复的好就没有关系。”
   试想一下,一个长的很帅的(险儿确实长的不错,现在发胖了,不像以前好看,但是以前长的有点像周星驰和古天乐)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有过的年轻人,突然一下有可能毁容了。
  内心的痛苦,大家可以设身处地试想一下,是何等的难以忍受。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想开解一下他的痛苦。
  
   只是这个世界有些人的想法就是和世人不相同的,世人眼中珍惜无比的东西,在他眼中也许只是一堆狗屎。
  
  他们这样的人注意的往往是世人的眼光不曾关注的角落。
  
  不想评论这种人心态与人生观的正确与否。我只知道,这样的人活着一定要比常人累上百倍但也执着百倍。
  
  普通人是逐花的蝴蝶的话,那么这种人就是扑火的飞蛾,险儿就是一只飞蛾。所以他说了一句我实在没有想到的话。
  
   “老子绝对要弄死他,我管他几吧轻二度,还是轻几度,我一定要杀了他,你们谁都不要动手,一定要等我!”
  
   在场众人,全都彻底无语,一下蒙在那里。
  
  半响。袁伟说了句,到今天为止都被笑话不已的经典语句.
  
   “我帮你按腿!!!”
  
   天啦,他帮他按腿,一个躺在床上,两小时前才刚被烧伤面部的人和三十分钟前才去帮他交医药费的人居然在谈论着日后杀人的具体步骤.
  
   不知是谁,率先笑了出来,接着,除了险儿,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年轻人总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管怎么样 ,病房的气氛在一刹那间似乎缓和了一些.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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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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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过了片刻,地儿和险儿的姐姐也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姐一看见他的样子,马上就痛哭起来.
  安慰了半天,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把事情的前后给她姐说了一遍(当然是三哥的版本) .
   然后一起来到医生办公室再次了解了下情况,医生说现在看来还好,只是表皮受创,就怕恢复阶段的感染,那就会导致大的麻烦.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他姐姐要我们先回家去.告别了他姐,已经是三点多了.也许是她姐姐低沉的情绪影响了我们,片刻前一丝的欢愉消失无踪.
  
  几个人默默走到了医院的走廊上,在长凳上坐了下来,谁也没有提起要回去.大家就这么呆呆的一排坐在长凳上,默默的抽着烟.
  
  也许当时我们可能聊了些什么。但是我的印象已经模糊。
  
  我只记得那晚走廊上的白炽灯亮的晃眼,迷迷糊糊的眼中都是一片白色,晃啊晃啊。空气还有一股淡淡的却很清凉的味道若有若无的钻进鼻孔,弄的鼻子酸酸的,痒痒的,很不舒服。
   慢慢的武昇他们四个都已经东倒西歪的开始睡着,我却坐在长登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整个脑袋都嗡嗡的,头昏脑胀。
  
  记得伟大的后现代解构主义大师周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人生之峰回路转,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是的,这个有别于寻常的夜晚,首先给予了我们一个三哥.靠着他,狐假虎威的我们尝到了征服雄性同类的快感和那飘渺的自豪.
  在年轻的我们还没有从亢奋的情绪和膨胀的自信中走出时。它又把向志伟送到了我们的面前.
  一场彻底的惨败,一切的亢奋和自豪就像浪推沙堡一样在一瞬间被摧残一尽.确实是太刺激了,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下我们每个人都表现出了异常.
  
  狠狠的甩了下头,我起身走到了医院的门口,接着夏夜清凉的晚风,我稍稍感到了一丝清醒.
  
  这个夜晚,我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说当三哥问我们该怎么办的时候,我想的都只是狠狠的把向志伟打回去一顿就算了的话。
  
   那我在病房见到险儿平静的说出要杀了向志伟时,我就知道事情不再是那么简单。
   人总是习惯在熟悉安全的世界中生活。
  
  但是险儿的那句话,却放佛让我看到了一条我从没有走过的路,通向一个全新的,我从未涉足的世界里。
  
  我知道一旦踏上了这条路,前面等着我的必定是根本无从预测的变数。我感到了一阵阵的恐慌与彷徨,为那些不可预测的变数而恐慌,为将要踏上这条一无所知的崭新的路而彷徨。
  
  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像当年一样让人踏在我头上过活。也为了被无数人说滥的那个“义”字。所以我没有选择,只能打拼!
  
   不知道想了多久,天色开始泛白,叫醒他们吧。也许,得找个机会,好好和他们谈谈了。关于明天!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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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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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想过昨天游优并没有去医院看险儿。”
  
   “可能她吓到了,毕竟是女孩?”
  
   “昨天你们没有注意,我凭感觉觉得游优和向志伟的关系并不是一点都不认识。你想,如果不认识,他昨天怎么会那么随意的喊她过去。你泡不认识的女孩会这样吗?”
  
   他们都一副思考的样子没有答话。我接着说
  
   “再说,男朋友烧成这样,哪个女孩会不去看看。”
  
   “你的意思是游优可能和向志伟有一腿?”小二爷问道
  
   “也不见得,但是有这个可能?”
  
   “那你怎么想的,通过游优找向志伟?”
  
   “不可能。第一,游优是学生,她不可能陪向志伟出去躲灾,那样她家里就会知道。向志伟也不可能为了她就这样回来,要回来也是黄皮叫他回来。第二,三哥叫我们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有他盯着黄皮比我们通过游优找向志伟牢靠的多。但是我们可以看一点,险儿这样一烧,看游优最终对他的表现就可以知道游优背叛险儿没有了?”
  
   “那不是通过游优找人,说这个有什么用,告诉险儿吗?”
  
   “这种事,不用我们说,险儿迟早也会知道的。我说这件事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全都望着我,我望着手指间夹得快烧到头的烟蒂,一种隐隐的灼疼感由烟头传到了夹紧的两指,虽然疼,但是也有一丝莫名的快意存在。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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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用脚狠狠的踩熄了烟头,我说:
  
   “我们都是一条街上一起长大的条卡朋友,虽然我出去了几年,但是兄弟感情我没有忘过。你们能做到的事,我胡钦一样可以为他做。但是有些事我们还是得商量一下。险儿的脾气你们也知道。从小就不吃亏的这么个人,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报仇,你们会去,我也一样会去。只不过,你们还记得昨天险儿说的话吗?”
  
   “你说险儿想杀了他啊,他也只是气不过。说说而已?”武昇说道
  
   “你们对险儿现在的了解比我更多,我不知道现在他变得怎么样。我只记得,我们读小学的时候,姚姨妈家的狗咬了他腿上一大块肉。他好了之后,追了那条狗一条街,我亲眼看到他在新码头用棒槌把狗打死。他当时的眼神和昨天说话的眼神是一样的。如果游优确实和向志伟在一起,夺妻毁容,我不知道他好了之后会怎么做。你们说呢?”
  
   “他不会真的杀了他吧?”袁伟一下站了起来。
  
   “袁伟你先坐下,怎么这么撑不住气。我觉得胡钦说的很对,险儿难道你不了解吗?就算不杀向志伟,也绝对不会是打一架那么简单。”小二爷站在了我这边。
  
   “这么分析,我也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了。”地儿也开了口。
  
   我接着说下去:“你们想过没有?那边也是打了几年流的人,也有大哥,三哥不算我们正式的大哥,就算他出面,有很多事不方便。那就要靠我们自己。如果险儿要搞了,那么就必须得搞得他们不敢再还手,不然我们今后也就别想安稳了。打一架,这是不可能的,有谁会被两下子打怕的?打流的人求得都是个面子,不打回来他还有面子吗?”
  
   顿了一下,我望向他们,每个人都在认真的思索着我的话。
  
  这也就是我今天找他们谈所要的效果,三军不能用命,必败无疑!!!
  
   “可以想到,不管怎么发展,后果绝对都是非常严重的。所以帮不帮,你们都得仔细想想清楚。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不管怎么样,是在为我接风的酒桌上出的事,我已经做好了坐牢的准备。我会铁他!”
  
   “真的要杀人吗?”袁伟望着我,脸部有一丝的僵硬。
  
   “那倒不见得,我们可以尽量劝他,到底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地儿重重的点了下头,望着我说:“管不了那么多,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也搞了,要死卵朝天,不死当神仙!怕个卵!”武昇望着我的眼睛里射出了狠狠的光。
  
   “胡钦,你怎么办,我怎么办!”袁伟也抬起了头,脸上依然有些僵硬,但是眼神确实坚定。
  
   “你们都去,那还少得了我”小二爷望着我,淡淡的说道。
  
   我望着他们的样子,我知道,向志伟和黄皮这次不死也完了。
  
  他们也许比我们更加强悍,更加凶残。
  
  但我们却有了一样比他们更为犀利的武器——团结,这件武器在这个仲夏的午间促成了一个坚固的联盟。在这个联盟面前,他们注定失败!
  
  也许面前的这些人里面还是有些畏惧,有些恐慌,就像前天的我一样。
  
  但是今后绝对不会有一个退缩,一个逃跑,他们牺牲了自己的某些东西,同时也在彼此的身上得到了更为珍贵的东西。
  
  牺牲和获得。一直都是友情的伟大所在!
  
   这,也是我在这个联盟里面的第一次话语权。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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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在那次谈话过去后,我就像一滴水滴入了江河一样的完全融入到了这个群体里面.
  
  如果说在初三的那一年我由一个备受凌辱的羊羔一战成名变成了独来独往的独狼而吐气扬眉的话。
  
  那么这段日子就让我由一只无依无靠的独狼变成了一个可以享受自己家族温暖的狼族成员.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
  
  每天都是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去医院陪险儿。然后回家,吃饭,睡觉。
  
  险儿的父母每天都在医院,虽然对于当晚的事有些耳闻。但在我们的一致口径下,也相信了是险儿自己烧得。毕竟事情发生的太快,十字路口又太闹,除了当事人,真正看清事件始末的并没有几个人。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中间我们几个也一起去过三哥家几次,三哥说在听消息,要我们继续这样安心上课,不要急。
  
   险儿的伤也一步步好了起来,脸上结痂了。
  
  医生说不用多久,就可以出院。
  
  就像奇迹一样,他的脸上居然没有留下什么疤痕,脖子那边烧得比较严重,留下了一些烧过的印记。只是脸上新长出的皮肤都是红红的,看上去有些渗人。医生说过段时间这种红色也会褪掉。只要注意不再让皮肤受到大的刺激就没有关系。
  
   我们和他的家人都为他感到万幸,但是这位先生在烧伤时没有多哀伤,在痊愈时我也并没有看出他有多高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抿着嘴,望着天.只有我们去了后,他才反复的和我们谈起关于报仇的一切.
  
  我摸不透他,到现在为止都是这样,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天生异种还是后天变态.
  
   一切好像都向正确的方向发展,活在熟悉的世界,周边的一切都在掌握.
  
  但是世上毕竟有命运这样一个极为牛逼的,向来只有它掌控一切而不被一切所掌控的东西存在。
  
  也许那一天他老人家闲来无事又玩了我们一把。
  
  但是不管怎样,这也就了我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个整体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拼。
  
 

Eienw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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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事情发生在险儿出院前四天的中午。
  
   在开始这个事件前,有必要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学校的地理位置和里面的形势。
  
   我们这个学校位于九镇旁边。面积很大,有两栋教学楼。
  
  每栋楼高三层。高一在三楼,高二在二楼,高三在一楼。
  
  教学楼两排并列,后面是食堂和体育馆,食堂旁边是一片巨大的桔子林,也是学校创收的产业,每年深秋,全体学生休假三天摘桔子。
   教学楼前面是一个很大的操场,供学校开展体育会和各种大型活动用的。操场左边是一条环绕小区的林荫小道,供学生夜自习恋爱,敦伦用的。
  
   操场右边是一个篮球场,供我们几兄弟打球打架,耍帅用的。
  
   这几个地方和我们今天的故事没有关系,但是日后却发生了多场血战。以免日后再一一解释,今天先写出来,好让大家有个大致的概念。
  
   接下来,是当时学校里面的形势。有一句话说的好,学校就是一个缩小的社会。
  
   虽然是高中,但是在那个年代,改革开放之后的国企改革导致大批人员开始下岗失业,很多人铁饭碗不保,家道败落,农村青壮年开始流向城市。
  
  而前三十年的严酷思想压制开始松动。信仰丧失。在空虚中,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和拜金主义开始盛行,产生了一大批看不到机遇无事可做却又一心发财不折手段的闲散人员,也就是生活在社会夹缝的边缘人。
  
  而社会的夹缝就是产生黑道的温床。
  
   所以,在古惑仔开始大批量涌现的时代,黑道也开始出现在学校。学校不再像以前一般的单纯。
  
  我们学校也是,论凶险,在这个校园里发生的事比起我们日后与道上人的事,不会差上多少。
  
   当时的我和地儿,险儿都是新生,不会有人屌我们。
  小二爷从不惹事,认识他的也不多。武昇和袁伟在学校稍微跳一点,但是也仅限于校内打打架,抽抽烟,谈不上势力。
  
  学校里面比较招凶的有这么几帮人。
  
   高三的徐海波一伙,他哥哥也是九镇上出名的流子,叫徐刚,虽然比不上三哥的威名,但是也是比较罩的住的。
  
   高二的陈曦,他和当时九镇新开始冒头的一流子关系很不错,这伙流子和我们日后的关系匪浅,恩怨纠缠。从九镇一直到后来的市里都是一样
  。
  当然,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是后话。
  
   还有一伙,是补习班的,又叫高四。
  
  不知道各位的高中有没有。但是当时在我们学校,有两个班,都是些各界高考不如意,继续留校读书,准备高考的人,甚至连考五六届的人都有。
  说是准备高考,但是他们也是当时学校最为凶狠的一伙。
  
  他们普遍要比我们大个三四岁(大六七岁的也有),他们的老大是一个外号叫做大脑壳的人,来自九镇附近一个叫泉村的乡下。
  
  而九镇当时除了三哥一伙之外,最屌的流子就是乡下来的一伙。老大就是泉村人,大脑壳就跟着他。所以他也非常的屌。